她當年在景安皓身邊,就知道他在宮裏安排了不少自己人,看來此時此刻,宮門內外都已經被他控製了,所以他才會這麼放心讓人去引接那些大臣進宮。

想來,頭幾個入宮的大臣,一定是他的人。

難為卓誌盛是壽王的妻舅,他居然也能搞定。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果然一如北宮馥預料的一樣,進宮的幾十個大臣幾乎都是景安皓的心腹,後麵的進來的大臣麵帶不渝,顯然是遭遇過不公平的對待。

但等他們進宮的時候,木已成舟,局麵早已給景安皓控製住了,想要反抗,哪裏是他的對手?

再說了,連壽王都已經稱臣了,他們還爭個什麼勁啊?

等到了翌日一早,文帝就被入殮,宮裏一眾嬪妃都要祭祀,惟獨不見周太妃。

北宮馥很清楚,她已經被景安皓秘密禁錮了起來了。

等文帝七日之後下葬,大潤舉國上下不許有任何娛樂活動,接著,大臣們也安了心,開始準備景安皓的登基大典。

壽王仿佛已經死了心,跟景安皓上稟,請求回壽王府頤養天年。

既然不打算出帝京,想必不會鬧出什麼事來,見他心灰意冷,景安皓當然是高興都來不及。

卓誌盛失蹤了,禁衛軍群龍無首,景安皓立刻安排了心腹暫代他的位置。

到了登基大典,景安皓準備好了龍袍,誌得圓滿的模樣。

那一瞬間,北宮馥忽然有種恍惚回到前世的錯覺。

那個時候,他何嚐不也是如此意氣風發?

隻是他登基那一日,她就被北宮成團團圍在後宮,嗜血廝殺,不死不休。

那麼今日,北宮靜又在做什麼?

她梳妝盛裝,等著當皇後嗎?

北宮馥眯起眼睛,如今景安皓剛剛登基,需要北宮家的幫助,不會對她做什麼。

算起來,北宮靜還是比她好命,至少她是北宮家真正寵愛的女兒,而她,當她的地位被姐姐代替之後,北宮家幾乎是和景安皓聯合起來置她於死地。

北宮靜,應該會比她多活幾年吧?

“王大人在想什麼?”景安皓轉頭看著她,看她眼中若有所思的樣子。

“沒什麼。”北宮馥搖搖頭,“皇上果然是人中龍鳳,這龍袍穿著顯得豐神俊朗。”

景安皓忽然湊近她:“王大人也這麼覺得?”

他的臉貼得很近,北宮馥嚇了一跳,趕緊後退一步,“皇上……”

“不知道為什麼,朕總覺得,很久以前,在哪裏見過你。”景安皓前進一步,湊到她的耳邊。

北宮馥隻覺得氣息都能噴到她的臉上,讓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再退一步,已經是牆角,退無可退了。

“皇上真會說笑,微臣臉上有道疤,可能皇上以前見過那些臉上有疤的人,所以才會覺得微臣有些眼熟吧?”

“不,其實,在你臉上多了那道疤之前,朕已經覺得你很眼熟了。”

“那皇上為何從未對微臣說起過?”

“這種事,自然要等時機成熟才能說。”

北宮馥心頭警鈴大作,難道他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沒想到,景安皓居然哈哈大笑起來:“王大人,朕今天心情好,說笑罷了。”

北宮馥愣神間,他卻已經退後一步,跟她保持了安全距離。

“皇上,時候不早了,該出去了。”北宮馥定下心神,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

“嗯!”景安皓點點頭,很快傳了內侍們進來,一邊一個,跟著儀仗上了歩攆,前往政和殿而去。

政和殿的大門二門都層層打開,一直通到皇宮正門。

禁衛軍站了道路兩邊,鼓樂手已經開始吹起喜慶的號角,迎接景安皓走上那個他謀劃了很多年的黃色龍頭椅。

景安皓道政和殿大門內站住,一步一步走上前,周圍的大臣們山呼萬歲。

北宮馥很快混入群臣之中,跟行禮的大臣們無異。

景安皓已經走上了台階,那把龍椅,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皓兒!”門外,忽然響起熟悉而蒼老的聲音,眾位大臣下意識抬頭往門口方向看去,卻見文帝龍袍加身站在門口。

他的身旁,站著壽王和月恨水。

“啊!”眾大臣以為見到了鬼,一時間全亂了,紛紛起身躲避。

景安皓猝不及防,先是嚇了一跳,眼中忍不住出現了驚恐的神色。

不過隨即,他就鎮定了下來。

畢竟是個聰明人,他的目光首先投向北宮馥。

北宮馥站了起來,慢慢走到文帝和壽王身邊:“皇上,壽王殿下,微臣恭候多時了。”

“做得不錯。”文帝點點頭。

北宮馥看那些逃得東倒西歪的大臣們,大聲道:“皇上並沒有死,他隻是假死來試探端王殿下罷了,沒想到這一試,就試出一個亂臣賊子來了。”

眾臣一聽這個話,這才慢慢鎮定下來。

不知道誰帶的頭,有人跪下叫了一聲:“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幾個大臣都紛紛跪了下來。

北宮馥看著台上的景安皓:“端王殿下,那個位置你沒有資格坐,是不是應該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