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生丹的藥力逐漸消失,命火越來越弱,熟悉的寒意再次湧上,那種連血液都快要結冰的感覺又回來了,此時衛梧神智未失,感覺比之前來得更加清晰,體內仿佛有無數冰渣在流動,棱角刮刺著血管壁,真正是生不如死。
見她痛苦,小火貔貅賤賤地咧嘴,不斷地噴著火焰,卻不走近來。
“別呀,要不是姐引開那些人的注意力,你早被抓去煉藥了,好歹互相幫助一下,交個朋友怎麼樣?”招手之間,衛梧發現手臂已經快被凍僵了,並且情況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頓時暗暗叫苦——奪生丹的藥力隻能維持這麼幾個時辰,算下來,一瓶奪生丹要撐到走出無涯地都不行。
小火貔貅甩甩尾巴,裝沒聽見。
衛梧疼得緊緊揪著身下的草,改變條件:“晉升控製你了吧?想不想自由?隻要你幫姐渡過難關,那都不是問題。”
聽她這麼說,小火貔貅還真的有了反應,它豎著耳朵猶豫半晌,站起來,小心地蹭過來,吐了幾團火焰給她。
同為火命,火貔貅的丹火與命火作用相似,那幾團火焰落地後並沒有熄滅,仍在保持燃燒,並且散發著非凡的熱量,可見小家夥真出了力。衛梧烤著丹火,感到舒服許多,忍不住抱住它的脖子取暖。
小火貔貅當場被她身上的寒氣刺激得跳起來,竄到遠處,氣鼓鼓地用爪子捶地。這也難怪,它出生沒多久,尚未晉級,根本不能抵抗冰蟾的丹力。
溫度瞬間降下來,衛梧哪肯幹休:“別呀,過來抱一個,姐帶你出去見世麵。”
這回,小火貔貅說什麼也不肯過來了,等這邊火焰熄滅,它就繼續吐來補上,看來它是真怕晉升,不敢讓衛梧凍死。
冰蟾丹力過於強大,衛梧烤著火,仍然是越來越難受,正要想法子轉移注意力呢,小火貔貅卻猛地蹦到她身旁,警覺地回頭望望身後,接著就“嗖”地竄進遠處樹林,消失了。
衛梧翻翻眼皮,躺地上裝死。
“在這裏。”熟悉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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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憑空出現在草地上,沒有風也沒有雷,連境界威壓都沒有,出場方式算是相當低調,而且其中一個正是熟人——蛇兄呂長笑
看到衛梧這狼狽的模樣,呂長笑的臉色立刻不好了。
衛梧很能體會他的心情。
本來還以為找到個能一起玩的小夥伴,知道小夥伴這麼短命,之前的投資算是白送了。
衛梧體貼地沒與他打招呼,將視線移到旁邊那人身上。
那人身材不算高,從頭到腳被黑色鬥篷裹得嚴實,緊閉的鬥篷前襟都被扯出了褶皺,他似乎恨不得將自己永遠裹起來,外人能看到的,隻有他的半張臉——大片黑發從他額前垂落,擋去了另外半邊。
露在外麵的半張臉棱角分明,眼眸深邃,鼻梁挺拔,唇形分明,唇角略下撇,倒透出幾分硬朗、陰鬱的酷感,而且沒有呂長笑那麼陰冷。
“這就是傳說中的火格命?”他開口,聲音竟意外的柔美,帶著磁性,又不失男人味。
衛梧翻身趴在地上,摸下巴。
此人隨便混個歌手聲優都綽綽有餘,跑去當教主真浪費。
猜到他的身份,衛梧是意外的。
——之前聽到種種傳言,還以為這位荒天教現任教主是個心狠手辣、野心勃勃的大叔,想不到事實這麼出人意料,慕江山竟是個看起來善良的、有絕世好聲音的、心狠手辣、野心勃勃的大叔。
慕江山嘴裏對衛梧表示興趣,實際上卻並沒有看她,而是看著呂長笑:“晉升吩咐的事,你很盡心。”
算賬嘍。衛梧暗忖,他會知道這事,多半與煉波女脫不了幹係,她被晉升廢去修為,不搞點破壞都說不過去,真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呂長笑謹慎地回道:“屬下聽說教主在追查秦曲的下落……”
慕江山截口道:“我讓你查的,好像是大幻術的下落。”
遇到煉波女之後,呂長笑就已經警惕了,借口找得完美:“當初吳秋水害了幻姑,被秦曲追殺,後為晉聲所救,他藏身桐山派多年,並無傳人,如今他已死,大幻術很可能會落入晉升之手。”見慕江山沒說話,他接著說道,“教主目前當以大業為重,不宜對上晉升,是以屬下退一步想,大幻術未必隻吳秋水才有,幻姑臨死時,很可能會將大幻術交給師兄秦曲,屬下便鬥膽與晉升做了這場交易,既找到大幻術,又能為教主除去心腹大患,豈不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