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真有點方湛媳婦的味道,他得拖住六百,把他灌醉,能保住玉冬一天算一天。
石狗也摸不透,這六百跟方湛又沒好到那程度:“那酒,白,白喝呢?”
“算方湛頭上。”蘇九芽說著,拽方湛衣袖往家裏走。
石狗隱隱覺得蘇九芽的眼裏還有沒說完的話,可又不知道是什麼,他個光棍,回去也是抱著被子,有免費酒怎麼不喝,喝,拽著六百跟山炮就續上攤子。
蘇九芽路上不說話,步子很快,一路扯著方湛進院子。
“那玉冬就是被拐來的,她向我求救了。”
方湛就知道她不是單純留下來看人打牌這麼簡單,他沒接話,不知道說什麼,轉過身去點了一根煙。
“能勸六百把人送回家去嗎?”
“九芽,這事我們管不上,你當作不知道就好。”
這話蘇九芽是失望的,她小臉低下去,眉宇擰著倔強:
“我做不到。”她雖不是俠肝義膽的人,但隻要想到在這世上的哪個角落,玉冬的爸媽滿世界地找自己失蹤的女兒,她就做不到視而不見。
“大滿跟鬆頭的媳婦聽說也是這麼來的,她們現在不也是適應了麼,這是很正常的現象,九芽,管不來的。”
再一聲管不來把蘇九芽肚裏的火氣引上來:“那你呢,是不是也會去娶一個拐賣來的媳婦。”
方湛不接她話,就跟石狗說的,不要跟文化人吵架,吵不贏,他轉臉看草棚的豬,有時候他們這種人哪有那麼多選擇,連活下去都費勁。
蘇九芽不再理論,隻覺得氣已經到眼眶裏,再說眼淚就會出來,她轉身進屋去,砰的關上門。
脫棉襖,脫鞋上床,把自己裹的嚴實。
她生氣他跟村裏人一樣那根深蒂固的想法,可仔細想想又能理解他的無奈,他生在山坳,長在山坳,在他們的觀念裏,辛苦勞累不吃不喝攢錢買來的媳婦又有何錯。
山坳裏的人窮其一生怕隻為討個媳婦傳宗接代,哪怕食不果腹也想要生娃子。
她不就是這樣才來的方家,雖然算不上買來的,但區別不大吧。
難道她真的不該管,然後祈求玉冬嫁的六百是個好人嘛,可她真的做不到的。
蘇九芽第二天坐在雜貨鋪看書還在想這事,她不能貿然報警,若是打草驚蛇不僅僅害了玉冬,還會讓她變成石裏村的公敵。
她得等玉冬給她進一步的信息。
快十一點的時候冬柳來了,拿著五分錢說是她嫂子給她買糖的:“芽嫂子,這錢有小破洞能要麼。”
“能,錢怎麼不能要。”蘇九芽爽快地給冬柳抓糖果,待她出去,急忙抓過那五分錢查看。
她用手摸能感受到錢表麵有凸起,像是用什麼壓出來的,蘇九芽找來鉛筆順著紋路輕輕描。
能大體辨認出上麵的字:“宋玉言,中塘縣。”所以玉冬是六百給她另外娶的名。
日頭已經漸漸上來,山林間的霧氣散去,扛樹幹的男人們臉上頭上又開始沁著汗。
這話可真有點方湛媳婦的味道,他得拖住六百,把他灌醉,能保住玉冬一天算一天。
石狗也摸不透,這六百跟方湛又沒好到那程度:“那酒,白,白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