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湛當初是沒怎麼信這大嘴的話,也沒去的想法。村裏不少做工地的,後來包工頭欠錢拍屁股走的案例不少,所以才編造個借口誆他。
但現在他想去城裏,不管真假都想去試試。
“今年過年家裏人催債催的緊,所以沒辦法。”
“我姐夫今兒正好回來拜年,你等我給你問問,有消息答複你。”
方湛說了幾句感謝的話,買肉的時候把大嘴那份的錢也出了,大嘴不好意思,拉著他又胡吹一番。
“我跟你說,你打算做工地這塊,還真的經人介紹,貿然去工地搶人活,被砍死的可不少,我要是有拖拉機,我可不在這看什麼舞廳。”
這個方湛多少有聽說,否則他也不會來找著大嘴。
看著時間不早了,方湛才準備著回村子去。
日頭已經升起來,曬在石裏村那裹著白霜的瓦片上,折射出刺眼的光亮。
方湛還想趕著回來做早飯,進院子看夥房已經冒著青煙。
前天生孩子的事跟蘇九芽提後,她雖然沒多說什麼,但情緒看起來沉重不少。
明天大姑媽家的表哥表嫂過來拜年,就怕那些人管不住嘴又亂說什麼,他打算今兒跟蘇九芽回她家,就讓她在娘家過夜。
蘇九芽已經起來喂好了豬,也喂好了雞。
鋁鍋熬著粥,再熱上饅頭,有些剩菜早飯就對付著吃。
“田伯說下河去看看漁網,讓我們先吃著不用等他。”
方湛把豬肉掛起來,仔細端詳著蘇九芽臉上的情緒:“還惦記著我爸說的事呢?”
蘇九芽沒回答他,自顧自說自己的:“你知道為什麼出嫁的女人初二要回娘家嗎?”也不等方湛接話,先自己說起來。
“古代的時候,那些姑娘新到婆家,不好意思吃肉,所以趕初二的時候回娘家吃。”
說完抬頭看著方湛,方湛也看著她。
他的眼黑白分明,透著瀲灩的光。方湛說他滿月的時候,他爸抱著他去給算命的起名字,對方看他眼明亮幹淨,就取了個湛字。
兩眼相望,方湛總是最先躲開的,他低頭喝一口粥:“那有沒有一種規矩是女的回娘家就要在娘家住上一宿的,她離家這麼些日子,肯定有很多話跟家裏人說。”
這話說的,以後他若是有女兒,肯定就是個女兒奴。
女兒回家就不讓女婿帶回去那種。
“你今晚回去,在家裏住一晚,明天天黑之前回來就行,嫂子不是生了嘛,肯定想有人跟他說說話。”
句裏句外的,就是想安排蘇九芽明天在娘家待一天,她當然聽的出來。
“好啊,那我明天吃了晚飯再回。”
蘇九芽吃好先回屋去換身衣服,隔著木門就聽石狗進院子來罵:“這黑姑真不是個東西。”
見方湛在夥房就走過去:“剛剛從山炮家回來,差點在他家動手。”
本來他們仨的關係都不分你我,自從這山炮結婚之後,石狗就覺得他孬得很:“我家馬半坡那塊旱地,之前不是一直給山炮家種來著。”
方湛當初是沒怎麼信這大嘴的話,也沒去的想法。村裏不少做工地的,後來包工頭欠錢拍屁股走的案例不少,所以才編造個借口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