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推門出來，方有田已經坐在院子抽水煙，手裏抓著把米糝喂雞：“三水，跟九芽說聲今兒上你姥家去，今兒姥過大壽，我讓你大姑家那些表哥表嫂不來了。”
大姑因為年紀大，行動不便，近幾年回娘家都是兒子兒媳代表，三個兒子，輪流著回來拜年。
“昨兒跟九芽說好，她今兒也要上她姥家。”他也不打算讓蘇九芽去接觸那些話多的三姑六婆。
方有田耷拉的眼角撩起來些許，還以為是聽錯了：“啊上她姥家啊？”
不是說那周秋蘭是蘇九芽她爸撿來的？
據說以前是在城裏當女招待的，所以才有那份姿色，看把蘇九芽生的絲毫不像是村裏人。
“我倒是不反對你慣著她，可你想好了，人九芽有姿色，有文化，你得掂量掂量自己以後的落處。”
方湛不接話，到天井洗漱去，趁著功夫還是想看看蘇九芽去。
周秋蘭剛出去抱著柴火進院子，後腳就看方湛進來，蒙朦朧的一個高大的身影，頂著清晨的寒霜，卻見麵容修整好看。
都說濃眉是財，高鼻是氣，以後也不能是個平庸的人。
她現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來接九芽啊，還沒起呢，這孩子…”
回家來可就真像個孩子了，扭頭要把蘇九芽喊起來，被方湛給叫住：
“媽，你不用喊她，我就來看看，看看就回。”
周秋蘭抱著柴火往夥房去：“那你看去。”反正是你媳婦，你愛看就看。
蘇九芽的屋挨著夥房，門掩著，隻有木窗流出道縫隙，方湛就貼著縫隙看，屋內昏暗，隻能隱隱看著她個輪廓。
他經常會夜裏起來，然後看著她睡著的身影，她總是睡得乖巧，安安靜靜的與世無爭。
“你吃早飯再回吧？你跟進平昨天就顧著喝酒，也沒吃什麼東西。”
“不用了媽，我還有事，先走了，九芽讓她在家待著，我回再來接她。”
再看蘇九芽一眼才走出院子去，往雜貨鋪下走，遠遠看著六百，他肩上總是搭著件大衣，要麼綠色，要麼黑色，梳著油頭，手上夾著煙，正嫌棄地上下審視小麗。
“你就恁冷呢，穿兩條褲，那腿粗的跟什麼似的，村姑就村姑，人城裏的女人，大冬天穿絲襪也不見人哆嗦。”
總覺得帶這女人出去見人有些敗麵子。
小麗垂眸看著自己的迪卡棉褲，也沒覺得哪不好，她趕早就起來燙的工整，也沒破，怎麼就丟人了。
“我媽說那樣老了會遭風濕。”
還頂嘴，六百就上火：“你媽，你媽，你媽懂個球啊。”
小麗正瞟見往這來的方湛，就低下頭去不說話，心裏的滋味說不上來。
她雖然沒跟方湛正在接觸過，但是能察覺出他不是那種粗魯的人，而且不管模樣還是身高，他都比六百優秀好大一截。
六百去接她那日，穿著件灰色的西裝，收拾平整，高談闊論的好像真是那種有見過世麵的人，哪知道就是個裝。
六百也看到了方湛，趕緊上前去：“三水，去姥家今天呢？我搭個順風車。”他們倆姥家是都在同一個村。
剛推門出來，方有田已經坐在院子抽水煙，手裏抓著把米糝喂雞：“三水，跟九芽說聲今兒上你姥家去，今兒姥過大壽，我讓你大姑家那些表哥表嫂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