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姐聽到拖拉機的聲音,趕緊拿鑰匙出來開庫房的門,上次水泥被盜之後她都跟司機約好,下次送貨的時候,得保證有個人在家。
庫房門打開,又回屋裏倒杯水出來:“老沈辛苦啦。”
司機拍拍身上臉上的塵土道:“我不辛苦,後麵那小女娃才辛苦。”
翠姐扭頭看去,才看到蘇九芽順著車鬥艱難地往下爬,她趕緊搭把手去:“哎喲,姑奶奶喲,你咋來的咧。”
知道守夜班的方湛天亮才睡下,扯著嗓門衝屋裏喊他:“三水,三水,你快出來看看誰來了。”
方湛在聽她喊一聲姑奶奶的時候也猜著會是蘇九芽,再聽翠姐這一喊,趕緊坐起來。
上身光著膀子呢,四處翻了件短袖套上,頭發睡的炸成了個雞窩,胡子也好些天沒修的。
站在門口那看翠姐不停地給蘇九芽拍身上的灰塵跟水泥粉,她倒還樂得直笑:“好幾次險些沒把我給甩吐了。”
方湛雙眸一凜,心中因為她到來的甜變成了疼。
她從沒這麼狼狽過吧,每次見到她不都是幹幹淨淨,清清冷冷的。
石狗說她是他的幸運之神,但他卻好像是他的掃把星。
方湛背過身,不願意去看她,翠姐卻把他喊住:“沒睡醒呢你,不瞧瞧誰來了,還往屋裏去。”
這邊又跟蘇九芽解釋:“他半夜跟國隆交班,也才睡下去一會。”六點躺下,正是工人起來的時候,鬧鬧騰騰,估計睡下去也就半個小時左右。
蘇九芽給翠姐一個理解的笑,主動朝方湛過去:“這是你們睡的地方嗎?”
她想看,方湛杵著門口不讓她進去。
雖然翠姐經常進來收拾,但一屋子也都是男人的汗臭味。
蘇九芽看他不讓,自己也沒往裏麵擠:“我給你帶了不少書,你之前不是上夜校嘛,怕你不看書要忘了學過的東西,還有…”
“我不需要什麼書。”他語氣有些冷。
坐拖拉機過來已經夠辛苦,為什麼還要背著這麼一包書,他根本就不值得她這麼辛苦。
蘇九芽挑起眼看他,看他臉側向一旁,冷然的五官,下巴冒著密密麻麻的胡茬。
他在生氣,但不知道為什麼,生氣她突然過來?
她來的太匆忙,他來不及收拾自己,所以不敢看她?
不管是什麼,蘇九芽還是把話說完:“還有一些小說。”
她把疊出來的書遞給方湛,方湛沒接,她推他手臂,他心就軟下來,接過書也沒去看她。
“我下次來之前給你打電話不就是咯。”
下次還來?方湛急了,扭頭看她,蘇九芽也看他,瀲灩的眼眸又深又亮,看的方湛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學生就該好好讀書,沒事瞎跑什麼啊。”
“誰說我沒好好讀書的?”
方湛被問住了,他一個高中沒畢業的,哪有資格去質疑她個正兒八經的大學生有沒有好好讀書啊。
蘇九芽再看他,他就覺得自己渾身不自在,他曬的又黑,一頭亂發,胡子拉雜。
翠姐聽到拖拉機的聲音,趕緊拿鑰匙出來開庫房的門,上次水泥被盜之後她都跟司機約好,下次送貨的時候,得保證有個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