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要再一次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安笒不由自主地伸手摟著他的腰,大半個身子埋在他的懷裏,“庭深,不要離開我,不要……”
她怕了,真怕了。
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和五穀輪回的道理是一樣的。
她不怕死,卻是怕失去心中至愛。
一次就已經夠了,再來一次,她承受不起。
“不會有事的。”霍庭深不著痕跡地悶哼一聲,伸手撫著她的腦袋,輕笑道,“慕容嵐風又不是吃幹飯的,總會想出辦法的。”
慕容嵐風?
忽然聽到他的名字,安笒懵了一下,但很快就想到外麵的傳言,“慕容嵐風是你的專用醫師?而且本事很不錯?”
聽著她誇別的男人本事不錯,霍庭深有些泛酸,但對上她那雙水潤的眼,終究還是點頭道,“恩,本事還是有的。”
“那他是不是一定能夠治好你?!”
霍庭深本意是想不讓她擔心,但一聽她這話,再對上她的眼神,有些話就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了。
怎麼說呢?
說慕容嵐風有本事是有本事,但他身體的『毛』病不一般,即使是慕容嵐風,也隻能抑製,確切點說,隻能減輕他的痛苦,並不能醫治?
這種話太殘忍,他要怎麼說出口?
安笒想,她知道答案了。
即使他沒有說話,即使他的神『色』掩飾得很好,但她還是看出來了,這個答案,她聽了根本承受不住。
一時間,房間裏很靜,靜得一根銀針落到地麵,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慕容嵐風從外而進時,一下子就感覺到空氣間的凝聚,抬起的腳微微一頓,想要轉身離開時,霍庭深的聲音卻是響起,“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他一點都不想進去哇,這種氣氛哪裏像重逢的人該有的?再說了,他即使處理了還是有印子的,原本是想著看慕容寒霆笑話才過來,可不是為了讓他們看他笑話啊!
但公子都下令了,他也不能違抗啊。
慕容嵐風後悔極了,烏龜爬地往前。
但速度再慢,路程也就那麼點,不多大一會,他就看到了相對坐著的兩人,有些尷尬地抬了抬爪子,“你們好啊……”
安笒心情原本還挺沉重的,但看到慕容嵐風此時的模樣,又有些忍俊不禁,尤其是看到他呆呆地打招呼的模樣,終究還是沒能忍住笑了出聲。
清靈的笑聲在房間裏響起,不震耳,卻讓人覺得很舒服。
饒是慕容嵐風,在聽到她的笑聲時,都忍不住愣神,畢竟他本來覺得這是嘲笑。
“好了,別笑了。”霍庭深很高興她在這種時候能夠笑,但笑得久了,難免會不舒服,“一會笑得停不下來,要打嗝,形象都沒了。”
形象?
她有形象嘛。
慕容嵐風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一句,目光卻忍不住在霍庭深的身上停留。
他跟在霍庭深身邊將近二十年,對霍庭深的『性』子說不上了如指掌,但他敢說,最了解霍庭深的人是他。
可現在他不確定了。
霍庭深在笑,那種笑很淺淡,卻帶著發自內心的寵溺,而且,那給她擦拭著眼角的動作,溫柔到極致。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霍庭深嗎?
他認識的霍庭深,心存執念,卻連生死都不在乎,又怎麼可能會在乎這麼一個人?
不過也是……
霍庭深一直以來想要的不都是這個嗎。
早前霍庭深活下來後,跟他說過一些話,明明確確地告訴他,他是霍庭深並非慕容寒霆,而他活下來的意義,就是為了找一個女子。
慕容嵐風歎了一口氣,再看著已經坐好的兩人,莫名覺得空氣中都是粉紅泡泡,忍不住說道,“成雙成對了不起啊。”
霍庭深當然不在意這些話,反倒是安笒,聽到這些話時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現代的‘腿長了不起啊’的版本,反『射』『性』地回了一句,“就是了不起啊!”
“……”
被強塞了一口狗糧的慕容嵐風表示,他真的好想把這個理直氣壯的‘南宮三小姐’給拎出去!
不過,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自從公子懷疑她就是要找的人後,就百般的護著,現在都已經確認了,更不會讓他做這些事情了。
可怕的是,他以後可能都要各種被虐……
想到這種可能,慕容嵐風看向霍庭深的眼神都充滿了控訴和哀怨。
他的眼神可是一點都不避諱,安笒看得清楚,驚訝捂嘴,看向霍庭深的眼裏也透著濃濃的控訴,“你該不會把慕容嵐風給掰彎了吧!”
這孽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