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很難形容自己究竟體悟到了什麼。
那個冥冥中的意誌,並非隸屬某一生靈,而似是一種源遠流長的信念。
這種沛乎可塞蒼冥的信念,與高斯精神初一聯結,便讓他心神出現了恍惚。
恍惚有一點薪火,忽而在蒙昧中生發,繼而篳路藍縷,肇造出了輝煌文明。
這一文明,從遠古走到今古,熔諸夏諸族為一族,尊諸脈諸祖為我祖,有百聖千賢之所教,有列祖列宗之所佑,有聰明睿知之所居,有萬物財用之所聚,有明德至善之所施,有詩書禮樂之所用,有異敏技藝之所試,雖九死其猶未絕,源遠而流長。
高斯似乎感覺到,無數處在在不同宇宙、不同時空、不同維度的華夏先祖,霎時間都從一條條的曆史長河中浮顯出了麵孔,無論智愚聰癡,不分高低貴賤,但其畢生能有一點所得所悟,就都俯首在了自己耳畔,對自己循循善誘、諄諄教誨。
下一刻,他便體會到一種源自血脈的聯結。
這種血脈之聯結,立時就讓他在這個時空,尋找到了自己的歸屬。
緊接著,高斯也立時發現自己靈魂側的力量,倏忽之間便得到了全麵增幅,智力、智慧、精神、魔力、意誌、思維、記憶力、理解力等等,都驟而躍升了一個層次。
凡此種種,逐一體會,都不由得讓他感慨萬千。
這一刻,他清楚意識到自己,得到了華夏之庇佑,承繼了先祖之餘蔭!
感受難言,沉浸良久,高斯終於恢複平靜,解散了這個先祖之魂。
不過緊接著,他又滿懷期待,釋放出另一個魔能方程。
這一次浮顯在半空的,卻是一團熾烈恣蕩的血色光焰!
高斯觀察片刻,便將這一團光焰,納入了身體之中。
光焰一入體,立時便融入了血液,滲入了骨髓。
而伴隨著這種結合,高斯身體由內到外,漸漸迸發出一股氣息。
這股氣息,他同樣稍一體悟,心神便出現了恍惚。
恍惚有一種聲音,忽而從髓骨奏響,不斷敲擊心髒,讓血液沸騰了起來。
這種聲音,似劈開天地的餘響,似旋舞幹戚的錚鳴,似寧有種乎的吟嘯、似冰僵火融的沉默,仿佛從神話落入了現實,宛若從遠古響徹了今古。
等回過神來,高斯便發現自己肉身側的力量,無論力氣、耐力、爆發力、防禦力、靈活度、速度、眼力、聽力、嗅覺、觸覺等等,都已經全麵得到了強化。
解散光焰,他陷入思考。
雖然兩種先祖之魂各有側重,但卻無一不是華夏先祖之餘蔭。
華夏被譽為“大道之源”的《周易》裏有兩句話:“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這兩句話,君子不君子不用去管,但兩種質性迥然的先祖之魂,卻似乎各自符合了其中的一種精義,即厚德載物,即自強不息。
高斯認識不深,但還大致明白,厚德載物和自強不息兩種精義,其實就是華夏文明一體兩麵的主基調。厚德載物為文明之精神,自強不息為文明之體魄,厚德載物關乎教化、秩序,自強不息關乎抗爭、顛覆。由此而論,兩種變異的先祖之魂,既然切合兩種文明精義,自然順理成章,一者就聯結到了智慧,一者就聯結到了武勇。
教化、抗爭?智慧,武勇?
兩種先祖之魂雖同出一源,卻顯然又各有側重。
隨即,高斯為方便稱呼,便給兩種先祖之魂,各取了一個法術名稱。
增幅智慧的光輝,他稱之為“軒轅之光”,提升武勇的光焰,他稱之為“蚩尤之血”。
一個變異的先祖之魂,分割成軒轅之光和蚩尤之血,總算消除了副作用。
高斯又輪番施展幾次法術,隨後就傳送回了戈壁灘。
本來是滿心喜悅,未料一走出光門,他立刻麵色大變。
原來他一眼就看到,尼爾斯、穆蘭他們正圍著古一,聽這位至尊法師講述地球往事!
古一怎麼會在這裏出現?他是衝著自己來的嗎?
想到之前的不歡而散,高斯心裏不由泛起嘀咕。
見高斯現身,古一停下講述,朝他點頭示意了一下。
高斯不好失禮,勉強笑了笑,打招呼說:“古一法師,還真是巧,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
古一法師麵色從容,聞言便道:“我出現在這裏,並非巧合,而是我心靈漫遊之際,驚覺此處的亡者能量受到了法術莫名擾動,這才特意趕過來查看......”
高斯臉色難堪起來:“古一法師,你可不要跟我說,我法術又犯了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