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韋小姐是因為失血過多而導致體力不支暈厥的,微臣開幾服藥加以調養,便可無恙了。”
太醫雖隻是這麼一句話,但墨炎涼卻聽得皺了眉頭。無緣無故,又怎麼會失血過多呢?
“怎麼回事兒?”隻是沉沉的一句聲音,那語氣裏自帶的嚴肅口吻卻讓太醫不由得渾身一震。
那太醫幾乎是佝著身子沒有起來,隻結結巴巴地開口回答道:“是,大約是,前幾日韋小姐給太後娘娘用人血做藥引傷了元氣,而昨日又為了救麗妃娘娘,所以才會……”
這話一解釋,墨炎涼的眸光果然忍不住微微愣住,看向韋妙然的目光也忍不住輕柔起來。那一張俏生生的小臉此刻卻顯得有些蒼白,晶亮亮的雙眸緊緊的閉著,隻留下那長長的睫毛卷曲著,留下一點陰影。
粉色的水袖微微撩開,露出一小截潔白的皓腕,可那本該是潤澤無暇的肌膚上卻多出了幾道疤痕。一看便知是匕首所致,這一個纖弱的閨閣女子,是如何默默地承受了這一切的。
若不是今日偶然暈倒了,隻怕是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知曉的吧……
梁寒霜心中卻是暗歎,果然是妙人,這些花招倒是比那韋洛然不知高超了多少去了。看來,這個女人若是入了宮,隻怕是很少有人會是她的對手。
如眉那好看的眉頭也緊緊鎖住了,皇上對那韋小姐的溫情關心她可是一點一滴地都看在了眼裏了。即便是這一回的事情自家小姐有辦法解決了,若是給那韋妙然得了皇上的寵信,那以後自家小姐可不是危險了麼。
“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去吧,也叫太醫給瞧瞧,看著這幾日好像又清瘦了一些。”似乎是察覺到這氣氛有些詭異,墨炎涼便回頭對梁寒霜說道。
梁寒霜隻覺得心中微涼,麵上卻依舊是淺笑,一舉一動都毫不失禮,緩緩開口道:“民女告退。”
墨炎涼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唇畔微動,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下一刻卻又看了一眼那榻上依舊雙眼緊閉的韋妙然,又定了定心神,隻對著梁寒霜點了點頭。
那幾道難看的刀疤卻總是清晰地浮現在自己的眼前,難以忘記,那是自己的母親,這些事情卻由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子搶先做了,而且卻並未讓自己知曉。人心都是肉長的,即便是冷情如墨炎涼,這時候都難免有些許的觸動。
在回去的路上,梁寒霜倒是一臉的平靜,沒有什麼反應,反倒是如眉,似乎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小姐,這分明就是那韋妙然的詭計啊,您怎麼不拆穿她的真麵目呢!”如眉嘟了嘟嘴巴,有些不屑地說道,可那聲音卻還是壓低了一些,畢竟這宮中哪裏有不透風的牆呢,她可是怕自己的一言一行給自家小姐招來禍患。
“拆穿了又如何?你我不過是旁觀者都看清楚了,隻不過是當局者迷而已吧。若是我說了出來,隻怕是兩邊都落不到好處的。”梁寒霜的聲音涼涼的,仿佛是從天邊傳來的,卻讓人聽得莫名有一種辛酸。
也是,在這宮中無論你做的對或不對,隻要是皇上相信,那你就是對的。反之,即便你有再多的證據,隻要是皇上不信,那也是半點作用都沒有的。
“小姐……”如眉低低地喚了她一聲,後麵的話卻不知是從何說起。她從前隻覺得自家小姐有傾城容貌,也聰慧過人,卻從未想過她的心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堅強很多。
“好了,我沒事兒,早就看開了。在這宮裏,若是一味地給自己心裏添堵,那我還不得累死嘛。”梁寒霜擠出了一個笑意,微偏了偏頭,眨了眨那一雙好看的杏眼,有些調皮地說道。
如眉也隻在心裏暗歎,的確是這個道理,可是看著別人得勢,明明知道是個詭計,卻還是拆穿不得,的確是替自家小姐有些不值得的。
這宮裏的女人向來是千萬萬的,從前看墨炎涼身邊隻有一個皇後,又看他對自家小姐那般,還以為該是個不同的帝王呢。誰成想,所謂帝王的恩情隻不過都是涼薄的而已。
“如眉,你想留在這宮裏一輩子嗎?”梁寒霜走著走著,倒是也不打算回宮,隻想著在宮裏隨便逛逛就好了。
也不知道這個地方自己還能待多少日了,還未來得及好好看一眼呢。隻是,有些事兒,她還得問問那幾個丫頭的意思。畢竟,她梁寒霜也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強人所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