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飄零眼睛赤疼,已有些朦朧了。
也不知是被濺到眼裏的血漿粘住了,還是自身的血氣上湧凝住了。
感覺似已進入了死神模式,隻知道本能殺戮。
那一條條生命,隻是待屠的牲畜,和豬狗沒什麼分別。
濺射到頭臉和身上的粘稠血漿,刺鼻血腥氣息,身周濃濃血霧,都隻會助長滔天殺意。
殺意滔天,戰力竟也無窮。
燕飄零隱約感到,那兩絲熱力,不知疲倦,不會耗損。
似乎隻要身體支撐得住,就可以無止境用下去。
那兩絲永不耗損的熱力,配合具有再生能力的右拳,簡直就是一部永不停歇的殺戮機器。
逆天了!
燕飄零隻知道不停揮拳。
拳頭傳回一顆顆頭顱爆裂的觸覺,偶爾也會砸飛一兩把刀斧。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拳砸在一把斧頭上。
斧頭崩裂,倒飛回去,正正砍在持斧人的鼻梁上,把整顆頭顱生生劈開了。
各種雜碎激射,濺了燕飄零一頭一臉。
燕飄零一愣,把揮出一半的拳頭縮回。
發現身周已沒有站著的人了。
隻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屍山上。
無視場外一張張驚駭麵容,一道道敬畏目光,怔立良久,腦海翻騰的血海才漸漸平息,赤熱的眼珠才恢複清明。
緩緩踩下屍山,走到那棵參天大樹下,彎提起申屠飛的無頭屍身,轉身便走。
忽聽身後傳來圖門宏的呼喊,“燕兄弟,請留步。”
燕飄零轉過身,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漿,望向圖門宏。
“請燕兄弟到寨中一聚。”圖門宏拱手相請。
燕飄零默然半晌,緩緩搖了搖頭,轉過身子,在各族部眾注視下,提著申屠飛的屍身,順土路離開。
……
夕陽斜照,幾隻牛羊在申屠營寨周圍悠閑地啃著青草。
營寨大門左側的哨塔上,兩名漢子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唉,真無聊。”馬臉漢子歎息。
“就是,放什麼哨嘛,難道還有人敢打上門不成?”絡腮漢子附和。
“怎麼可能!”馬臉嘴角一扯,臉拉得更長了,“我們不屠他們就燒高香了。”
“對了,飛少爺早上帶這麼多人,又去屠哪個啊?”絡腮問。
“聽說是圖門部落。”
“圖門部落?”絡腮麵色一凝,“是上次強叔去的那家麼?”
“不錯。”馬臉一怔,又道,“這次有飛少爺出馬,小小圖門部落,反不了天。”
“那是當然!”絡腮點頭,“飛少爺也差不多快回來了吧?”
“快了。”馬臉歎息,“隻可惜,沒機會跟飛少爺去威一把。”
絡腮也心有戚戚然,忽一怔,奇道:“咦,那是誰?”
馬臉聞聲看去,也怔了一下,“麵生得緊啊,好像不是我們族人,跑來找死麼?”
一名黑衣人正順著營寨大門前邊那條寬闊的土路走來。
兩人十分好奇,遠遠觀望。
那黑衣人稍稍走近,看得更清楚些。
依稀是一名少年。
夕陽灑在他頭上,泛起紅光。亂逢逢的頭發竟是赤色的,頂上還紮起了一小撮。
“不是我們族的。”絡腮打量半晌,斷定。
馬臉點點頭,忽又一凜,“咦,他手裏提的是什麼?”
絡腮也注意到了,瞳孔收縮,忽一驚,“是人,他提著一個人。”
“不對。”馬臉一激靈,“不是一個人,是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