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駕著耀眼的珍珠,猶如神仙般淩空飛渡。
掠過一顆顆驚駭欲絕的人頭。
飄落燕飄零麵前一叢灌木頂上,隨風起伏,就像根本沒有重量似的。
燕飄零的心卻重逾千均:“修神者!”
珍珠裏麵是一位白袍飄逸,墨發披肩,豐神如玉的少年。
白袍少年盯著燕飄零,一臉倨傲,“果然有些門道,怪不得申屠猛那老廢物對付不了你。”
燕飄零一驚,掙紮爬起,深深吸了一口氣,強抑驚疑和悲憤,沉聲道:“閣下是魔修?”
“不是。”
“妖修?”
白袍少年嘴角輕扯。
既不是魔修,也不是妖修,那便是人族的巫師了。
雖非凶殘的魔修和神秘的妖修,燕飄零的心卻沉到了穀底,“這就是給申屠猛撐腰的巫師?”
可是,為何給那猛鬼撐腰呢?
燕飄零心中驚疑,“閣下來此何為?”
“淨化這一方天地。”
白袍少年正目光灼灼盯著燕飄零,隨口道。
聲音不大,卻遠遠傳了開去。
燕飄零一怔,“這裏有什麼需要淨化的?”
“你們!”
“什麼?”燕飄零以為自己聽錯了。
驚呼四起,耀眼黃光照見小山丘周圍一張張臉上的驚惶。
白袍少年凜然道:“你們是邪惡的遺民,都要被淨化。”
“怎麼可能!”
燕飄零一激靈,單腿一蹦三丈高。
四野震動,群情嘩然:
“天啊!”
“我們是邪惡的遺民?”
“要被淨化?”
……
旁邊的圖門宏顫聲道:“我們祖祖輩輩在這片土地繁衍生息,既不是魔族,也不是妖族,怎就成了邪惡遺民?”
“這是神諭。”白袍少年麵無表情,“這一方天地的人都要被淨化。”
驚呼聲響成一片。
“是……是神要消滅我們?”烏雅圖結結巴巴。
“大巫收到神諭,要淨化你們。”白袍少年朗聲道,“隻是修神者不便沾太多血腥,我們才讓申屠猛這個廢物動手。”
白袍少年此言一出,小山丘上下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燕飄零視線略過被黃光照亮的一張張驚駭、絕望、悲憤的臉,一般的感受。
長久以來,大家一直都想不通,申屠猛為何突然喪心病狂,大殺四方。
現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隻是,這真相卻是如此的可怕!
原來,申屠猛那猛鬼掀起的血腥屠戮,竟是大巫的指使。
那熊熊烈火、屍山血海、斷頭殘屍,竟是神的旨意。
大巫!
神!
這些傳說中的神仙,本應是部落人族的信仰力量。現在,卻給這一方天地帶來了血腥屠戮,把人們推下了絕望深淵。
“不!”西門獅歇斯底裏怒嚎,“我們不是邪惡遺民,你們一定是假傳神諭!”
白袍少年目光一凜,望向西門獅,左手微抬,食指和拇指輕扣。
“不要!”燕飄零大驚。
隻聽“撲”的一聲,黃光閃處,西門獅的胸口已穿了一個大洞。
一片尖叫聲中,西門獅緩緩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大洞,一臉驚駭與不信,雄獅般的巨軀仰天便倒。
“還有不信的麼?”白袍少年神目遊顧,神威彌漫。
“撲通”“撲通”……又有許多人禁受不住神威,紛紛跌倒。
燕飄零強忍悲憤,“那神要我們怎麼做?”
“你們隻管遵照神意便是了。”
燕飄零慘笑,“所以,我們就應該伸長脖子等著被切?”
“自切也可以的。”白袍少年冷笑。
圖門宏等人麵如死灰。
燕飄零緩緩低頭,沉默半晌。
又霍然抬頭,雙目赤紅,怒視白袍少年,嘶聲道:“不!我們不是邪惡遺民,神靈不該這樣對我們。”
白袍少年冷笑連連,一臉不屑。
燕飄零心冷成冰,怒火漸熾。
原來,深仇大敵申屠猛隻是殺戮工具,那高高在上的大巫、神靈才是真正的凶手。
腦海又閃現被衝天熱血撞起,淩空翻滾的赤發頭顱,狂怒頓時塞滿胸臆,仇焰“騰”地竄上腦門。
“怒,無論如何,我一定替你報仇!”
雙目又陣陣赤疼,手一抹:
一把血淚!
這滔天的仇焰,得用多少屍山血海才能填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