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劇重演。
燕飄零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部落被屠夜。
趴在地上,渾身顫抖,拳頭都咬出血來了。
抬頭望去,眼前一片通紅,烈焰衝天。
遙望圖門部落的營寨,熊熊烈火已燒遍了木柵欄,正向營寨裏的木屋漫延。
烈火在木頭上肆虐的“劈劈啪啪”聲音清晰可聞,遠遠都能感受到熊熊火焰的灼熱。
營寨中間的屍體,堆積如山。那些斷頭殘屍,雖然很遠也依稀可辨。
濃濃的血腥氣息被勁冽的山風吹過來,混雜著被烈火烘烤的腥臭焦糊氣味。
遠遠望去,營寨裏麵已沒有會動的東西了。
燕飄零吃力爬起,隻覺小腹一陣痙攣。
根本直不起腰身,隻得抽搐著跪倒樹根後麵。
眼睛一陣赤疼,粘稠的液體溢出臉窩,順著臉頰,流經嘴角,滲進嘴裏,一股鹹腥味。
血淚又流了!
顫抖著把拳頭往嘴裏死命塞,可怎麼也堵不住嘴裏發出的“嗚嗚”鬼嚎。
整個人蜷在黑暗冰冷的叢林裏,猶如孤魂野鬼。
“我好恨!”
燕飄零悲慟欲絕,痛極生恨,“為什麼要進圖門部落?為什麼要和他們接觸?我就是個天煞孤星,為什麼要連累他們?”
情緒洶湧,想法偏激。
來來去去隻想著,如果自己不接近他們,他們就不會死。是自己害了他們,無法原諒。
憤恨欲絕,無法自已。
心神已陷入歇斯底裏,瀕臨失守。
這時,內心深處忽然閃起一絲若有若無的靈光,似乎要努力喚醒渾噩的靈智。
燕飄零隱約感到,那便是煉心境的玄意。
可是,情緒太過激動,一浪接一浪衝擊靈智堤防,眼看就要崩潰。
心海忽又閃現一絲明悟,“這是心神的一大考驗,成神成魔在此一役。守則成神,潰則成魔。”
“不能成神,如何報仇?”
報仇的執念適時幫了一把,靈智隱隱占據了上風。
燕飄零急忙咬住舌尖,運起煉心法門,竭盡全力收攝心神。
內心天人交戰,攻防互易,靈智終於掌握了主動。
雖仍憤恨若狂,但心神已沒有了失守的危險。
靈台一恢複清明,對自己的滿腔怨恨便轉化為對凶手的刻骨仇恨。
“莊無極,必爆你頭!”
燕飄零把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伏地低低嘶吼,猶如一頭重傷垂死的猛獸。
半晌,抬頭望去,淚眼朦朧中,依稀看到圖門營寨外麵人影晃動。
“凶手!”
燕飄零一激靈,全身汗毛根根豎起,猶如一頭在冰天雪地裏發現了獵物的餓狼。
悲憤化力量,“騰”地躍起。
靈智已恢複,並沒有冒失衝出。
申屠猛已死,這些行凶之人,十有八九是莊無極的門徒。
那可是煉心修神的人啊。冒失衝出,等於送死。
燕飄零略了一眼圖門營寨周圍地形,發現與叢林的另一頭比較靠近。
那邊的叢林和圖門營寨之間還有幾顆大樹,幾座巨岩,很適合隱蔽。
更不猶豫,叢林潛行,迅速向另一頭竄去。
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這邊離圖門營寨果然近多了。
依稀看到營寨邊上站著十來個人影。
打量一下圖門營寨和叢林間的大樹、巨岩,燕飄零沉吟了一下。
如果順大樹和巨岩摸過去,離那些人就很近了,很容易暴露。
如果當中有修神者,可就必死無疑了。
就算沒有修神者,被十多位煉心者圍困,也是凶多吉少。
可是,仇人就在眼前,先不提打不打得過,如果連他們麵目都不能認清,又怎能甘心?
燕飄零略一眼烈焰地獄般的圖門營寨,一咬牙,決心已定。
深呼吸幾下,將兩絲熱力運至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