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弟子所不知道的是，數天來，幾乎所有在禁地深處潛修的老祖宗都停止了潛修，全都關注著這堆雜草。
一刻也不敢放鬆。
禁地裏麵那個深深的地底大洞窟裏，那兩位已經枯朽得不成樣子的老人也都睜大了眼睛。
長眉老人眉毛不停地跳動，沉聲道：“難道，真要突破了？”
深眼窩老人眼睛突起，把幹癟的眼皮頂得鼓鼓的，“快了，不會錯的。”
“小妖孽！臭小子！小渾蛋！……”長眉老人一迭聲地咒罵。
“你這是？”深眼窩老人幹癟的臉皮抖了幾下。
長眉老人怒道：“這根本就是個小害人精。”
深眼窩老人淡淡道：“他怎麼害你了？”
“害的不是我，是外麵那些老小子們。”
“哦？”
“哦什麼哦？”長眉老人的長眉挑起了兩個大圓圈，“你難道就沒想過，這樣一來，外麵那些老小子們哪個還靜得下心來修煉？”
“靜不下就靜不下唄。”深眼窩老人悠悠道，“靜不下心就出去走走嘛。”
長眉老人一凜，沉默。
半晌，又緩緩道：“真要出去啦？”
深眼窩老人搖了搖頭，“也沒這麼快吧。隻不過，這小子現在突破就剛剛好。”
不單隻禁地裏的老祖宗們關注著楓樹下麵那堆半丈高的雜草，太一殿裏麵的兩人也正談論著那堆雜草。
準確地講，是雜草下麵的山洞。
更準確地講，是山洞裏閉死關的那個人。
大殿裏，太一宮主易清源垂手侍立。
寶座上坐著一位白麵秀士。
白麵秀士淡淡道：“快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易清源輕輕歎了一口氣，“真想不到啊。”
白麵秀士道：“此子際遇非凡，什麼都有可能。”
易清源點了點頭，又道：“可是，老祖，他這樣連續晉階，沒有曆練，會不會給以後的提升留下隱患？”
“應該不會。”白麵秀士沉吟道，“他能夠這樣晉階，應該有些特別的原因。既然現在能夠順利晉階，就應該沒有問題。”
易清源又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便輕聲問道：“老祖，你的情況……”
白麵秀士平靜道：“已經恢複了。多虧了宗主用太一真解點拔啊。”
易清源急忙作揖道：“老祖哪裏話，這是小輩應該做的啊。有老祖出關坐鎮，小輩們可就心定了。”
白麵秀士搖了搖頭，“隻可惜，還是沒能突破啊。終究還是無法抗衡道虛院的那位……”
易清源神情一黯。
沉默。
白麵秀士又道：“按這小子說的，易老祖也快要回來了吧？”
易清源神情一振，“是啊，十年轉眼就過了。易老祖說不定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啦。”
……
兩人正說著，白麵秀士突然一怔，略略感受一下，便起身從寶座走下，笑道：“走吧。”
“突破了？”易清源也凝神一下，便欣喜地跟著白麵秀士向大殿門口掠出。
隻數息，易清源和白麵秀士便一起飛到了潛修山穀禁地邊沿的楓樹旁邊。
兩人相視一笑，便淩空盤坐，靜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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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飄零並不知道易清源和白麵秀士在外麵等待。
他已經沉浸在真人境的感受裏麵了。
周身說不出的安適自在。
是為大自在。
此身已溝通天地。
不需刻意，便可忘我。
一舉手，一投足，都暗合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