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士達自回營地,按下不表。且說楊雲驄披星戴月,重上天山。天山橫亙三千多裏,晦明禪師住在北高峰,白發魔女住在南高峰,兩峰相距,也有一千多裏。楊雲驄先上北高峰拜見了自己的師父。晦明禪師對他道:“你這些年來,幹得轟轟烈烈,果然不負我的教誨。隻是清兵勢大,成敗難於預測,但求盡力而為,然失敗也無足憾。你的師弟楚昭南很聰明,你若能引他回頭最好,若然不能,可以替我把他廢掉。”楊雲驄謝過師父教訓,晦明禪師又道:“你的卓師叔是性情中人,白發魔女雖然乖僻,也是性情中人,你不要拂逆她的意思,也許可以替他們兩人調停和好。”
楊雲驄和師父住了兩天,再離開北高峰向南天山進行,南天山冰河很多,尋了七八天,遠遠望去,冰河仿佛白皚皚的積雪在流動,行近了看,隻見冰河表麵,又形成了千萬個高低起伏、大小不同的冰錐。這些冰錐有高達數十丈的,在陽光照射下,麗彩浮空,真是人間難見的奇景。楊雲驄沿著冰山的邊沿,一直行進,又過了兩天,已接近峰頂緩緩流動下來的原始冰河,遠望如白色的大海浪從深穀裏流瀉而下,行至近旁,才看清那些浪頭都是高達五六丈的大冰柱,起伏層疊,有的似透明的寶塔,有的似巨人的手掌,形形色色,千奇萬狀。楊雲驄沿著原始冰河上行,再過半天,走過一個好似瀑布狀的冰坎,麵前豁然開朗,現出一片高達千丈的大冰阪,冰阪盡頭矗立著一座明亮的壯峰,獨出於群峰之上。楊雲驄施展絕頂輕功,攀到了冰峰之上,隻見峰頂又有一間堅冰築成的冰屋。白發魔女低眉合什,坐在當中,楊雲驄施禮求見,良久良久,白發魔女才睜開眼睛,招招手道:“你進來!”
楊雲驄進了冰屋,白發魔女厲聲說道;“是你師父差遣你來的嗎?”楊雲驄道:“不是,是卓師叔要我來的。”白發魔女臉色倏變,說道;“我雖在冰山,也已知道他的兩個師叔從四川趕了到來。他叫你來,是不是要約我去和他們比劍?”楊雲驄急忙說道;“這是哪裏話來。黃葉、白石兩位道長已回四川去了。卓師叔有信問候你。”白發魔女臉色稍緩,叫道:“拿來!”楊雲驄將書信呈上,白發魔女拆開一看,隻見錦箋上寫著一首七言律詩,詩道:
別後音書兩不聞,預知謠諑必紛紜,
隻緣海內存知己,始信天涯若比鄰,
曆劫了無生死念,經霜方顯傲寒心,
冬風夜折花千樹,尚有幽香放上林。
深情一片,表白真心。白發魔女一看,不覺滴下淚來。但幾十年來的誤會橫亙胸中,雖然一時感動,轉念一想,又拂然怒道:“他們武當門下,自命武林正宗,把我當成妖孽,我也高攀不上他們。你回去告訴卓一航吧,我以後不再找他晦氣,但要想和解,那卻是萬萬不能。”楊雲驄不知其中原委,但細味語氣,白發魔女與卓一航之間,似乎頗有一段情孽。當下婉言說道:“人生不過百年,何苦令本來親愛的人受苦,自己也一樣受苦?”白發魔女白發飄飄,變色說道:“卓一航告訴你了?”楊雲驄道:“卓師叔從來不與弟子談及私事。”白發魔女道:“那麼這是你自作主張勸我來了!”楊雲驄不敢置答。白發魔女忽然“哼”了一聲,指著楊雲驄道:“飛紅巾算不算得是你親愛的人?”楊雲驄陡然一震,淒然說道:“我與令徒情逾兄妹!”白發魔女厲聲說道:“那就是了!你為何又令她受苦?”楊雲驄如受利箭攢心,答不出話來。白發魔女滿腔怒火,好像要向楊雲驄發泄似的,說得又急又快,指著楊雲驄道:“你們名師門下,都是自命不凡。你將飛紅巾折磨成什麼樣子,你知不知道?你還來勸我?不是飛紅巾一上山就為你求情,叫我不要插手,我早把你廢了!”楊雲驄急忙問道:“飛紅巾在哪兒?她怎麼樣了?”白發魔女道:“就在這兒,可是她發誓不見你了!”楊雲驄遊目四顧,冰屋裏空蕩蕩的哪有旁人。白發魔女向窗外一指,說道:“飛紅巾在下麵的山峰結廬獨住,你還有麵敢去求見她嗎?”楊雲驄叫了一聲,轉頭便跑,連要向白發魔女告辭也忘記了。白發魔女縱聲狂笑,忽又頹然的倒在冰上。楊雲驄的背影已經不見了。
伊士達自回營地,按下不表。且說楊雲驄披星戴月,重上天山。天山橫亙三千多裏,晦明禪師住在北高峰,白發魔女住在南高峰,兩峰相距,也有一千多裏。楊雲驄先上北高峰拜見了自己的師父。晦明禪師對他道:“你這些年來,幹得轟轟烈烈,果然不負我的教誨。隻是清兵勢大,成敗難於預測,但求盡力而為,然失敗也無足憾。你的師弟楚昭南很聰明,你若能引他回頭最好,若然不能,可以替我把他廢掉。”楊雲驄謝過師父教訓,晦明禪師又道:“你的卓師叔是性情中人,白發魔女雖然乖僻,也是性情中人,你不要拂逆她的意思,也許可以替他們兩人調停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