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依舊沉默不語的樣子,我心裏有氣,同時為自己的命運感到一陣晦氣。兩年前,自己好不容易為家人報仇了,但是想不到活回一個女子的身體了。好啦,女人就女人吧,我也接受現實,甘願當一個小女子。不過,想不到嘔心的事情發生了,這個女人竟然是個有相公的人。兩年後,這個相公竟然還找回來了。如今看來,我這個“相公”還是個脾氣古怪的人呢。
想著想著,我不禁又瞄了他一眼,他現在算是我相公?他會不會突然要我履行夫妻的義務?想到這裏,一股寒氣從我的腳底下升起,最後散布全身,讓我身體忍不住一抖,掉了一地雞皮。
我們身著苗疆服飾,一路徐行,途中碰見過幾批正道追蹤而來的弟子,卻也沒有被他們認出來。最多是因為我們相貌出眾,多看了兩眼罷了。
此刻,我與木頭走在離中原已經有三百裏外的一條古道之上,正是荒郊野外,路上不見一個人影。剛剛在小半個時辰前,我們才從一隊正道弟子身旁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天空陰霾,烏雲輕動,我微皺眉頭,向前走著。
與我相反,在我前邊的木頭臉上竟然少見地掛著微笑,一路上東張西望,眺望著苗疆風光,他的神色似有回憶,縱然是蒼涼的荒山古道,在他眼中,卻也彷彿是最美麗的風光一般。
最後,他的目光突然又落在我身上,眼裏還透露出一絲絲柔情。
我身上穿著的是苗疆女子的普通衣衫,款式與常人並無不同,隻是這尋常衣服,配上我這副皮相的絕世容貌,登時便如發光發熱一般,更顯現出從未見過的風采出來,倒似乎這女子天生便該當穿這等衣物,處處透露出苗疆女子地有風韻味道來。
我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轉眼看來,奇怪他突然的轉變之餘,我竟然說出一句一般女子才說的話,道:“怎麼,我穿這一身衣服,可還好看嗎?”
木頭一聽,身體明顯一震,眼裏的柔情不再,目光轉冷,轉身不再望來。但是,內心卻不再平靜……
這一句話,如此熟悉。曾幾何時,她也說過,但眼前的她,還是她嗎?
我見他不答話,以為他不願回答這等稍顯輕佻的話題,心裏也有些尷尬剛才自己如此輕佻,於是便轉口問道:“我看你對這南疆地方的風俗環境極是熟悉,別的不說,單是這附近深山裏還有那麼一個古老偏僻的小村子你居然都能找到,莫非你以前來過這裏嗎?”
“……”
見他反應依舊,我自討沒趣地抿了抿嘴,眼光向前望去,隻見遠方山勢相連,無窮無盡,正是苗疆這裏特有的地貌。眼前一條古道,蜿蜒向前延伸,兩側或遠或近,都有怪石突兀的山丘。遠方天際,遙遙相連,陰沉沉的烏雲就掛在高頂,隨風飄蕩。
木頭慢步徐行,突然半晌輕歎,幽幽道:“我何止是來過這裏……”
我微感驚訝,道:“怎麼了?”
他長出了一口氣,搖了,似乎想把過往歲月輕輕甩開,道:“我便是在這裏,和……玉瑤認識。”
我怔了一下,玉瑤?他的妻子,這個身體的原來主人?一時間,我竟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澀聲道:“你……我不是……玉瑤。”
其實,我想說的話是:我不是玉瑤,不是你妻子,你帶我來這裏也沒用。
他又望了我一眼,苦笑一聲,眼中掠過一絲落寞,似悲傷,又似滄桑:“是啊,你不是她,但是,我帶你來這裏是又何故?”
這話,他是問自己,還是問我?
我不敢多望他的眼睛,低著頭,想:說起來,他抓我賺是想回憶他過去的記憶吧?畢竟,我霸占了他妻子的身體,雖然他並不知道,但想來是看見一個和自己愛人外貌如此相象的人,所以才衝動把我抓來。
心裏一陣難受,有點同情他的遭遇。
沉默許久,慢慢道:“或許,我可以陪你走一趟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