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他幾乎是本能般的明白了這是什麼東西——就好像嬰兒天生知道誰是他媽媽一樣,理所當然地,明白了。
這是他的靈魂,不,準確的說,這是他的靈魂的冰山一角而已。僅僅是這冰山一角,也能讓米諾斯足以明白自己的靈魂是多麼不應該存在於世間,多麼肮髒,多麼令人唾棄的存在——簡直突破了智慧生命的想象極限,足以讓所有生命在唾棄的同時為之感歎,這個世界怎麼會有如此肮髒的存在!?
在今天之前,即便通過“神之恩惠”的力量知道了它的存在,即使芙蕾雅厭惡的表情表現的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不能忍受到三番兩次不顧後果地襲擊他,米諾斯其實還是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
正所謂“眼見為實”,當然,這裏的眼並不是真的說眼睛,目。米諾斯對自己的靈魂根本就是毫無概念,也沒有絲毫的感受,雖然知道這回事,卻沒有切身的體會,就好像你怎麼像一個盲人描述顏色,描述太陽,盲人本身還是毫無概念的——因為,他根本毫無概念;你和一個古代人形容原子分子試試?他隻會當你是瘋子。
但是,現在不同了。雖然隻是表麵的,跟真正的還差十萬八千裏,但這也足以讓米諾斯感受到了,也足以讓米諾斯形成概念了,足以讓米諾斯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要徹底地隱瞞下去,米諾斯沒有絲毫猶豫,就做出了這個決定,因為他知道,或者說沒有信心,如果讓其他人也感受到自己一樣的感受的話——例如說赫斯提亞的話,自己一定會失去她的吧。
可能因為自己就是當事人,所以才沒有芙蕾雅那樣的厭惡感吧,才想著要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吧,盡管知道自己活著的每一秒都是在汙染這個世界——啊啊,這是多麼極度自私的想法啊。
就這樣吧,世界什麼的才不關我事!
盡管是自說自話,隻是為了自己方便的說法,但還是讓米諾斯輕鬆了不少,有那麼一瞬間,他怨恨過,怨恨這個世界為什麼偏偏要讓這種東西寄宿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一切的煩惱都將不複存在——而現在,如果他還想活下去,就必須背負這個該死的靈魂。
沒錯,就是寄宿——這是他剛才明白的事情之一。
認真的來說,這並不是他原本的靈魂。事情要追溯到一開始的時候,一開始,這“汙穢”並不是靈魂,隻是一個集合而已,有光就有影,任何事物都有相對的,有“幹淨”,相對的當然也就會有“汙穢”。在一開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這“汙穢”闖進了一個普通人的靈魂,也就是他現在靈魂的另一半,攜帶著他穿越世界,來到西納普斯,然後再一次的融合,在兩次的融合後,這“汙穢”已經徹底地變成了他靈魂的一部分。
米諾斯知道,現在他已經不可能知道為什麼這該死的集合不老老實實呆著反而到處亂逛,因為他不可能得到靈魂融合之前的信息,而且現在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早就不可挽回,怨天尤人也是沒有絲毫辦法,隻是徒勞而已——而且,他決定活著可不是為了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