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雲摸了摸李朧月腦袋,一點都沒將她當傻兒看過,他彎下腰,將糖紙剝開,遞到李朧月嘴邊。
“丫頭不怕,有大大(伯伯)在,沒人敢欺負你。”
李朧月黑眸溜溜一轉,笑眯眯吃了那顆糖。
李建雲有事要忙,將兩母女帶到李二奶家也就走了,臨走時叮囑母女倆暫時在這兒待著,等他想到辦法,一定第一時間來找她們。
他是個單身,院子裏除了叔伯沒外人。
祁紅是李建設的媳婦兒,去他那院子,再怎麼說都不像話。
上午二叔婆去解圍,也不是生分人,去避避正好。
李朧月跟著祁紅,去敲了二叔婆家門。二叔婆家離著李老太還有些距離,不過都是一個村的。
也遠不到哪裏去。
母女倆敲門,老人也剛回家,見到李朧月,二叔婆親熱得很,又抱又摸,還摸了一把炒黃豆,讓李朧月坐在院子裏玩。
她還當李朧月是個傻兒,以前,給一把黃豆的事兒,二叔婆也沒少做。
要到晌午忙活做飯。
祁紅趕緊跟著去幫忙。
二叔婆在灶屋裏坐下,拿著柴火把李老太罵了個狗血淋頭,這一罵完,她才察覺身邊女人臉色不對,嘴唇微張,歎了聲。
“建設媳婦兒,你說鬧了這麼一出,那個家你們怕是也不好待,以後還能有安生日子過?你還是找建設商量著分家吧。”
祁紅麵色猶豫。
她不想和李建設過了,那沒心沒肺的東西,但是她怎麼走?沒錢沒勢,就算聽了女兒的話,去別地兒過日子,怕也是艱難的。
分家……
也不是不行……
如果李建設為她們娘倆著想的話,這日子,是能過下去的。
沒等她開口,李朧月捧著炒黃豆過來,扯了扯祁紅衣角,髒兮兮滿是紅點的臉委屈不已,“阿媽,阿奶是壞慫……月月不要回去……”
祁紅心疼落淚。
二叔婆微微一愣,折了把柴火丟進火堆,冷哼一聲,“那個張順菊,不知死活的東西,自己都是個女人,偏偏一輩子都瞧不上女人。”
她看向李朧月,語氣篤定,“丫頭別怕,你和你阿媽,就放心在叔婆這裏待著,不礙事!我就不信,你那爹看你阿奶作妖會不管!”
如今這年代,是沒有什麼災荒了。
但好歹糧食短缺。
兩個大活人在這兒住著,能沒事兒?
二叔婆表現的極為豁達,但李朧月知道,這二叔婆再熱心腸,她和祁紅在這兒住著,隻能是名不正言不順。
待久了,那家子吃人老虎,也會連累到這裏來。
中午,二叔婆做了湯麵片,二叔公也從地裏回來了,見著兩母女,倒是沒說什麼,隻幾下吃了麵,就去午休了。
李朧月吃了半碗,其實也沒飽,但好歹是在別人家吃飯,她也得要點臉。
二叔婆家,就二叔公這麼一個勞動力。
她哪裏好意思再吃?
而且,二叔婆今兒做麵片,把平時都舍不得吃醃肉都拿出來了。
這肉是過年做的,把肉切丁,和鹽一起炒製成白色,放缸裏,能擱一年。雖然味道鹹了點,但好歹是個葷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