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護士特別無情地說:“死了他到解脫了,早著呢,這罪還有幾個月呢,肝癌,吐血,黃疸,還有肝腹水,這才那跟那啊,別嚇著了。”
我聽著就特別恨這個護士,她越說的風輕雲淡,我越覺得恐怖,我看著馮德奇,這就是我的鏡子啊。
我不自覺的摸了摸我自己的胸口,我害怕我也成這樣。
護士跟醫生清理了很久,馮德奇才緩過來,他躺在病床上,呼吸都開始打顫了。
馮德奇說:“小林,小林……”
我立馬過去,馮德奇抓著我的手,他哭著說:“小林,你是我兄弟,你啊,幫幫我,幫我把劉佳叫來,你啊,幫我把房子處理一下,你是我兄弟,這個時候,我隻能靠你了。”
我心裏有些不舒服,我真的,剛才還把我當牲口,這個時候又說隻能靠我了,你說這人,是吧,你幹嘛要當麵翻臉呢?
所以說郭瑾年牛逼呢,再怎麼說,他就不當麵翻臉。
這就是藝術。
我現在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完全不管他,但是可惜,我不是那種人。
我拿著手機給劉佳打電話,我站不住了,我隻能坐在地上靠著牆。
馮德奇說:“老鄭,那女人太狠了,咱們都是朋友是不是,你幫我先弄點錢過來,我得活著,必須得活著。”
鄭立生立馬說:“哎,好好好,我這就給你弄錢去啊。”
鄭立生立馬把我摟起來,給我抱出去。
到了外麵,鄭立生二話不說就要把我帶走,我說:“鄭總,你幹嘛?”
鄭立生說:“回去啊?你在這幹什麼?”
我看著鄭立生那樣子,我知道,他壓根就不想管馮德奇了,那表情說的是那麼理所當然。
我說:“這人都不行了,最起碼是不是……”
鄭立生笑了笑,他說:“兄弟,我要是勸你別在意馮德奇對你做的那些事,我就是畜生,是不是?他把你不當人,你還把他當然?他有氣的時候,咱們鬥不過他,這他都快沒氣了,這就是看著他死的好機會,別管他,你管他,他就賴上你,你不信我是不是?你要是管一件事,他後半輩子都是你的了,那是個天大的麻煩,兄弟,聽我一句話,現在咱們就走,誰也不欠誰的。”
我聽著,心裏覺得拔涼拔涼的,這就是現實啊,真的,什麼叫人走茶涼樹倒猢猻散啊?
這就是啊,馮德奇還沒倒下呢,鄭立生就要走了,真他媽現實。
我說:“我,我找他女人,你不知道,我還有點事要辦呢,我不能走,杜總那邊我得安排好。”
鄭立生說:“兄弟,你可真是倒黴,攤上這兩口子了,行吧,我幫你叫人啊。”
鄭立生把我放在椅子上,然後給我叫人,我閉上眼,捏著鼻梁,等著劉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