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整花了十分鍾才穿過休息大廳,因為一路上不斷有家長和不太認識的人過來祝賀我演出成功,讓我不得不停下腳步跟他們寒暄。我剛走到,朱迪和她男朋友班尼就圍到了我身邊。雖然朱迪還拄著拐杖,但他們身上傻裏傻氣的聖誕毛衣和拐杖上纏著的金箔紙都透著濃濃的節日氣氛。

“我的老天爺!”朱迪衝著我尖叫道,“你唱得太好了,羅!”

“你有沒有想過去參加《英國偶像》?”瘦瘦高高的班尼頂著一頭淺金色的爆炸頭,問我,“你真的該去報名。”

“我可不這麼覺得。”我笑著說。

“什麼?”他大聲叫道,“小女孩,你傻了嗎!”

就在班尼滔滔不絕地勸我報名參加明年海選的時候,我的餘光掃到了人群外的諾亞。幸好朱迪也注意到了他,然後遞給我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好了,班尼,”她拽著班尼的袖子,衝我眨眨眼,“別在這兒擋道了,我渴了,買點喝的去。”我揮揮手目送他們離開,然後轉身看向諾亞。他還穿著校服,今天也是他學期的最後一天。

“嗨。”我跟他打著招呼。

“嗨。”他衝我說道。

他頓了頓,才走到我麵前,俯身吻上了我的臉頰。雖然他有點沒找準位置,親到了我耳朵上,但這種感覺還是好極了。

“你唱得很棒。”他直起身體後,對我說。

“謝謝。”

“我不是在跟你客套,羅,你剛才真的唱得特別、非常、極其好聽。”

“謝謝。”我還是這麼回道,不過邊說邊笑了起來。

我們沉浸在這種氣氛中,誰都沒說話。

“呃,你周日打算做什麼?”過了一會兒,他開口問我。

“還沒想過,不過應該也沒什麼安排。”

“那,你要不要來我媽媽家玩?她這周末要帶費恩去謝菲爾德參加足球聯賽,所以我們到時候無論是看電視也好,或者是做別的什麼,都很自由,也不用時不時地擔心費恩會來打擾……”他越說,聲音越小,橄欖色的臉龐都染上了一層粉色。

“好呀。”我心裏微微發顫地回道。

“好的,太好了。”他笑得一臉羞澀,“稍等一下,我電話響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我媽媽永遠都把時間算得一分不差。她就在外麵,抱歉我得走了。”

“沒關係。那我們周日再見?”

“嗯,到時候我去坦維家接你吧,10 點鍾怎麼樣?”

“沒問題。”

說完後,諾亞並沒有馬上離開,他仿佛鼓起了勇氣一般又上前吻了我,這個吻落下的位置簡直完美。

我在出口的位置找到了坦維一家。看到我走近,他們立刻大聲歡呼起來。看到他們這樣,我真的備受感動,但同時心裏也難過得無法自抑。

因為無論他們對我再好、再親如一家,我隻要看到他們,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我真正的家人一個都沒有到場。

上周我給爸爸發短信說了音樂會的事,結果他過了兩天才回我:抱歉我沒法兒到場了,伊西那晚也有舞蹈表演。祝你演出成功。

爸爸。

他的選擇並沒有讓我太意外,可我仍然覺得很受傷。我甚至覺得自己可能永遠都無法擺脫這樣的傷害了。

我正和普瑞莎說話的時候,坦維來到了我們身邊,“抱歉打擾一下,”

她湊過來說道,“能讓我和羅單獨說兩句嗎?”

“當然。”普瑞莎說著,站到了一邊。

“怎麼了?”我問她。

“那邊有人想見你。”

“是誰?”我皺著眉問。

拜托可千萬別是我爸爸。

她指了指不遠處。

休息廳裏擠滿了人,我找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她要讓我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