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以南是一個太小心謹慎的人,他剛才所說所做的一切看似曖-昧,可要是細細追究,卻什麼也沒有,隻是出於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關心罷了。
不僅如此,他還注意到了一切聲音,並沒有因為聊天而完全沉浸其中。
盛知夏的手機開了震動,但聲音不大,本想忽視掉,等電話自己掛斷,這時卻不得不關注到手機,忙道:“哦哦,我都差點忘了,橙橙姐他們還在那邊等我呢!應該是他們等急了,表叔叔,我要先過去了!”
她不接電話,她當然不能接,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還不知道,她不可以在賀以南麵前暴露更多更複雜的人際關係。
她說著,就要跑開。
賀以南卻在她身後笑:“又把輩分弄錯了。”
盛知夏回頭,笑意卻揚起來,一派天真爛漫:“那我總不能叫你哥哥吧?我叫不出口。”
盛知夏發現,她叫出“哥哥”這兩個字的稱呼之後,賀以南唇邊的笑意明顯僵了一下,隨後笑意又鋪開,他沉默地朝著奔跑的她揮了揮手,沒再往前走一步。
盛知夏轉過頭,腳步未停地朝她生前的工作區跑去,沒再去管賀以南的動向,一邊將包包裏的手機拿了出來。
手機已經沒了震動,卻留下了兩個來電顯示。
她沒有給號碼備注,但她認識這個號碼。
真的是……卓不言。
照從前的頻率來算,她一般一個星期過去陪陸慕辰一次,上個星期去過了陸慕辰的私人宅邸,這個星期金主還沒有召喚,她的心就始終沒放下。
可是這個節骨眼兒上給她來電話,陸慕辰這是想逼死她?
盛知夏不打算回撥電話,“靈犀珠寶”這地方對現在的她來說不安全,無論是賀以南、邱夢還是賀橙橙,哪怕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寧軒,對她都有威脅。
她不能容忍一丁點的紕漏發生。
所以,她把手機徹底調成了靜音模式,當做沒看見來電,又塞回了包包裏。
多可惜,她現在身在暗處,不能明著勾搭好幾個男人。
但是,剛才看賀以南的反應,他不像是完全無動於衷,她應該已經明確地傳達了她對他的感激和好感。
死而複生後的第二次見麵,還算是愉快。
“楚媛,你怎麼回事兒啊你?去個洗手間跟掉進去似的,二十多分鍾。”
等盛知夏一進門,卻沒有回到溫馨的港灣的熟悉感,反而是寧軒在抱怨,他還誇張地拿手機出來看了看:“真是的,我剛差點給你打電話了。”
盛知夏咳了一聲,不好意思道:“剛才差點嚇到了,抱歉啊。讓你們久等了。”
“怎麼嚇到了?”寧軒問道,他的關切很明顯。
賀橙橙卻笑著把盛知夏的手一拉,摟著她,對寧軒笑道:“嘖嘖,小師妹啊,你要是再不回來,寧師弟都要去找你了,還以為你丟了呢。”
“怎麼可能?我還沒有路癡到這個地步。”盛知夏裝作聽不懂,哼了一聲,與寧軒針鋒相對。
“你這個白癡!”寧軒氣死了,背過身去,再不管她了。
“好好一個小姑娘丟了,我們家可賠不起。還好,回來了……”賀橙橙繼續打趣。
當一個男生用“白癡”來當麵罵一個女生,含義可以說百分之八十是帶著愛戀或者怨氣的。
盛知夏不回應,假裝沒聽懂,也不在意,拉著賀橙橙,繼續在客廳裏轉了一圈。
這裏的每一個陳設,一點一滴的回憶,必須在今天徹底了結,無論以後她以怎樣的身份回來,或者永不回來,這裏終究成了悼念的地方,盛知夏已死的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她留下的,隻是照片,還有對別人來說毫無意義的工作區,甚至,古怪而苛刻的規矩。
等他們終於結束了今天的參觀行程,回到了靈犀珠寶的前台,邱夢跟賀以南也在那裏,兩人並肩而立,正在交談,毫無避嫌的意思。
“哥!”賀橙橙見了賀以南,先跑了過去,親熱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等會兒帶我一起回去嗎?”
“好。”賀以南微笑應了一聲,視線卻已經掃向了盛知夏和寧軒:“有客人在,怎麼也不介紹一下?沒規矩。”
賀橙橙忙笑著走回去,一個一個介紹道:“這位是靈犀珠寶的準代言人寧軒同學,現在特別紅的人氣小鮮肉,也是我母校的師弟,帥吧?師弟,這是我哥,盛氏集團的董事長,賀以南。”
寧軒雖然年輕,可到底出道有兩年了,也算是見了些世麵,忙上去主動朝賀以南伸出手:“賀先生,您好。我是寧軒,初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