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才閃過一瞬，盛知夏就否決了，任邱夢敢殺人放火，可這畢竟是公開場合的飯局，邱夢是想斷送她自己的未來？
這麼一想，盛知夏立馬演上了，笑了一聲，對邱夢道：“不怕，有邱夢姐姐你們在，走不了路也沒有關係。”
“嗬嗬，真會說話。來，喝點湯。”邱夢微微一愣，臉色卻已經換了，親自去給盛知夏盛了一碗湯。
“楚媛不會喝酒就不要喝了，女孩子出門在外，還是少喝點酒。”賀以南忽然笑了，明顯是長輩的姿態。
盛知夏忙點頭：“嗯，下次不喝了。謝謝邱夢姐姐，湯很好喝。”
這一問一答，明明很平常，可在邱夢聽來，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她心裏的不悅更嚴重了。
吃著，聊著，到了下半場，在座的眾人已經聊起了私人話題，聊起市中心的房子、家裏的孩子種種，有人也已經喝多了，出入洗手間的次數也多了。
散場前，盛知夏去了一次洗手間，等她出來時，迎麵碰見了獨自一人離開的賀以南，外套搭在他的臂彎裏。
像是出於本能，盛知夏急急叫了他：“表叔叔！”
賀以南回過頭來，那雙十年如一日的溫柔目光看過來：“怎麼了？我有事先走。”
盛知夏沒看到邱夢，他們倆自然不會一起走。
她小跑向賀以南，咬了咬唇，雙手在身前絞著，欲言又止道：“表叔叔，我……我跟寧軒不是你想的那樣。”
賀以南一笑：“我想的什麼樣？”
盛知夏低著頭：“我跟寧師兄不是情侶，我沒有男朋友。”
“嗯？”賀以南沒動，聲音還是那樣淡：“你剛才在飯局上很緊張地看我，就是為了這件事？”
盛知夏點點頭，輕聲：“嗯。”
“為什麼要跟我解釋？還是特地追上來解釋？”賀以南問。
“我……我就是想讓表叔叔知道。”盛知夏急道。
賀以南笑了一聲：“我雖然是你的長輩，但畢竟不是你的父母，沒有權利幹涉你的私生活。楚媛，你十八歲了，也是個大人了，有權利談戀愛，有權利接受優秀的男生的追求。這沒什麼，不用放在心上。”
賀以南說著，摸了摸眼前女孩的頭，他的言行舉止都表現了他的不在意，說出口的話沒有任何不妥。
“是嗎？”眼前的女孩緩緩抬起頭來，那雙小鹿般的眼睛裏都是淚，將落未落，她的唇幾乎要被咬破，人卻還在笑：“我……”
她退後了一步，對賀以南鞠了個躬，再抬頭的時候，眼淚滑落，笑意卻更燦爛：“我知道了，謝謝表叔叔。”
說完，她低著頭從賀以南身邊跑開，再也沒有回頭。
賀以南站在原地，不自覺蹙起了眉頭，剛才小姑娘哭的那一刹，好像所有星星都墜落，她的眼神太紮人。
為了他？
賀以南不是傻子，他一直都看得出來楚媛對他有點別樣的情愫。
小姑娘眼底的感情是藏不了的，在飯桌上、在藝術展上，在所有他在的地方，她的視線總是被他撞破。
真是奇妙啊，這種心情。
這種心動，多久沒有過了？
整整十年了。
然而，賀以南還是冷靜克製，他是一個喪偶的男人，要麵對的絕不隻是兒女情長那麼簡單。盛家那麼多問題沒解決，絕不能因為一點兒女情長的事落人把柄。
所以，他在麵對小姑娘倉惶的解釋時，表現得那樣冷靜無情，一臉的事不關己。
賀以南也沒回頭，繼續朝電梯走去，走著走著，卻慢慢地彎起了唇角，小姑娘還是很可愛的，怕他誤會她有男朋友？
腦海裏又閃過她帶笑的淚眼，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孩子啊。
剛坐進車裏，賀以南的微信就響了。
那一瞬，賀以南居然有了一絲期待，是楚媛的消息？
打開一看，是邱夢。
“阿南，今晚我去你那兒。等我。”邱夢說。
不是商量的口吻，隻是交代一聲。
賀以南臉上的笑意頓時收了，邱夢今天真的有點失態了，與她在人前一貫的表現差別很大，光是把矛頭對準了楚媛這一點，相信不止是他賀以南一個人看出來了。
邱夢這個女人……
還有那副耳環。
賀以南把手機一收，沒回消息，對司機道：“開車。回去。”
賀以南的車剛走，邱夢、章克明一行人也已經出了餐廳。
邱夢笑著跟章克明導演寒暄、道別，說著下次再見之類，輪到了盛知夏這兒，邱夢調侃了一句：“楚媛怎麼了？眼睛怎麼有點紅？酒勁兒上來了？還能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