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爸爸氣得臉色鐵青，滿臉都是恨鐵不成鋼的痛色，揚手就要朝她打過來——
顧兮辭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眸光半分未動，隻很輕地問了句。
“當年媽媽身患重症在床，為了不願拖累你幾次提出離婚，您為什麼就是不同意？”
顧爸爸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目光陡然變得猩紅。
“因為她是我唯一的妻子，你是我唯一的女兒！”
“那我為什麼不能和您一樣？”
顧兮辭平靜地反問，紅著眼看向父親，哽聲說道。
“我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未來，會不會有個好結果。但有生之年，我就是想要陪在他身邊。”
顧爸爸定定地看著她，目光漸漸地從憤怒，沉痛，慢慢地變得哀傷。
她是自己的女兒，和自己極為相似的女兒......
顧兮辭眼帶水光，眼看父親無力放下的手，心裏一陣揪痛和愧疚。
她往後一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含淚對顧爸爸磕了幾個頭。
“爸爸對不起，是女兒不孝。”
末了，她猛地起身，站起來也不回地往大廳外頭跑。
怕晚一步，她就不忍心走了......
“小兮。”
顧爸爸似是哽咽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爸爸知道攔不住你，也會替你照顧好茵茵。但你能不能答應爸爸？保護好自己，早點回來。至少，等爸爸死的時候，見上我一眼？”
顧兮辭喉間一哽，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
顧兮辭去了醫院。
下午的人不多，顧兮辭按部就班地抽血，檢查，又進了診室。
醫生看了她的檢查單，皺著眉頭很是可惜地問道。
“兩個月了，孩子特別健康。不要了特別可惜，你真的不打算再考慮考慮？”
一句話輕描淡寫，卻如千斤重石般擊中了她的心口。
她死死地捏著單子，咬牙冷漠地說了聲。
“我不要他。”
出了診室，顧兮辭到手術室排隊。
剛在長椅上坐下，她扭頭就看到了剛從手術室裏出來的一對男女。
女人靠在男人的懷裏，哭得很是傷心。
“都怪你，平時總是抽煙喝酒，一點也不注意。否則，我又怎麼忍心拿掉這樣一個小生命？”
顧兮辭側過頭怔怔地看著他們，心口微痛，窒悶壓抑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的眼底發紅，捏著單子的手青筋暴起。半晌，才咬牙看向自己還很平坦的小腹，怔怔地說道。
“對不起。如果要怪，就隻能怪你壓根不該來......”
這時，不遠處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一個護士從裏探出頭來。
“顧兮辭？到你了，進來吧。”
顧兮辭點點頭，撐著手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在劇烈顫抖，壓根使不上力氣。
護士皺皺眉，幾步過來扶了她一把，又探頭看向她身後。
“你丈夫沒來嗎？”
顧兮辭感激地衝她一笑，低低地應了聲。
“他有事來不了......”
“那怎麼行？這雖然是個小手術，但任何手術在過程中都是有風險的。即便你丈夫不來，你也有親人朋友陪著一起。”
顧兮辭一愣。
“我可以自己簽字，自己承擔任何風險。拜托了......”
護士看著她，堅決地站在手術室門口衝她搖搖頭。
“不行，這不僅是規定，也是對你負責。沒人幫你簽字，我們是不會手術的。”
顧兮辭一瞬間變得臉色煞白，不由分說一把拉住護士的手，顫聲說道。
“護士小姐求你了！我真的自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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