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的力量不夠，就用兩隻手，像是一隻失控的小獸，紅著眼死死地盯著蘇三爺。
那雙眼睛裏泛紅的沉痛和恐懼，頃刻間猶如一根刺般，狠狠地紮進了蘇三爺的心裏。
他的心口莫名一抽，口氣忽而低了下來。
“你聽話放手，我沒有惡意。”
惡意。
兩個字，瞬間將顧兮辭的理智徹底拉了回來。
她的臉上一白，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忽然一把將他推了出去。
“我不需要你的好意！不要用你碰過別人的手來碰我，太髒！”
蘇三爺被猝不及防地推到地上，眯起眼睛看向此刻近乎失控的顧兮辭，薄唇冷冷吐出刺骨的話。
“你嫌我髒？”
“是！”
“那你呢？顧兮辭，這些年，你有過多少個男人？又給多少個男人生過孩子？”
顧兮辭如同被迎麵刺了一刀，瞬間被逼紅了眼，直直地看向男人。
“所以......”
“你才如此肆無忌憚地玩-弄我，踐-踏我，羞辱我。就是覺得我廉價，覺得我髒？”
顧兮辭說著說著，忽然苦澀絕望地笑了出來。
“虧我有那麼一瞬間，還覺得你和我死去的阿臻像。”
“嗬......你說我怎麼這麼蠢，這麼天真呢？”
她笑出了眼淚，紅著眼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堪堪扶住牆壁才勉強站穩。
蘇三爺下頜緊繃，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顧兮辭。
眼見她快要摔到，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她，卻被她瞬間躲瘟疫一般躲開。
她站在原地緩了會兒，又緩緩附身，將散落在地上的藥丸一顆顆撿起來，扔進垃圾桶。
末了，她攥緊了手裏的藥瓶，慢慢地往酒店門外走。
路過蘇三爺身邊時，她的腳步微微一頓，頭也沒回地對他說。
“你若是覺得好玩兒，就盡管放開手腳玩兒。但也請你離我遠一點，我真的，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男人的眉骨狠狠跳了跳，眼底仿佛有什麼東西飛快流逝了過去。
看著顧兮辭慢慢離開的身影，蘇三爺沒動，隻抿著唇掃了眼旁邊的時越。
後者立刻會意，轉身朝著顧兮辭追了過去。
“顧小姐，你病了。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
“......”
“別這樣。拋去我是三爺的特助外，我們也是認識多年的朋友。就當是，看在陸少的份兒上？”
......
車子飛速往前開去，入夜的灃城景色一點點在窗外飛逝而過。
顧兮辭坐在副駕駛座上，眼神無光地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一路無話。
時越一邊開車，一邊側頭看了眼身邊的顧兮辭。
似是遲疑了好久，才開口說道。
“顧小姐，我知道。三爺的很多做法，你都無法理解和原諒。但其實三爺心裏有你，很多事情他自己也很矛盾，畢竟.......”
話沒說完，忽而換來顧兮辭的一聲冷笑。
“時越，這都是他的事，和我無關。”
“怎麼沒關係？你們畢竟是.......”
顧兮辭坐直身體，側頭看向時越，開口打斷他。
“你是想告訴我，我們鬧過緋聞，上過床，所以才有關係？他才可以肆無忌憚地這麼傷害我？”
時越被堵了一下，臉色微微一僵，很是認真地回了句。
“不是。”
“顧小姐，事實上，我還一直很期待你對三爺刨根問底的。畢竟，一個人越是困惑，也就意味著她越是接近真相，你覺得呢？”
這回，輪到顧兮辭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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