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曾經好似母女的兩個人，絕不會走到眼下劍拔弩張的地步。
一句話，使得陸媽媽微微一怔，眼底似有複雜的情緒飛快閃過。
但也隻是一瞬間，她的眼中變竄起了更為強烈的冷意。
“喜歡？信任？當初若不是我們母子對她的百般信任和喜歡，你也不會差點被她害死！”
“我還是那句話，有我，沒她！”
顧兮辭靜靜地站在床頭，聽著看著，心裏鈍痛，眼中慢慢升起清晰的紅意。
“陸媽媽。”
她一開口，就直接哽了聲。
“我知道您恨我。我曾經親手把阿臻推向地獄，即便事出有因，對他造成的傷害也是事實，你即使殺了我，我也無話可說。”
她得鼻頭酸澀，越說，心頭便越是難受擁堵得厲害。
“可我想跟您要一個彌補的機會，我想把這些年虧欠和錯過的，都努力補回來。”
“不止對您的兒子是這樣，對您也是一樣的。我從小沒了母親，這輩子唯一得到過的來自母親的溫情，便是您。”
“所以，您能不能......別恨我？”
她說著，輕輕地咬著唇，似乎是猶豫了許久，才低頭從隨身帶著的包包包的夾層裏，慢慢地摸出一個東西來，伸手遞給了陸媽媽。
那是一塊銀白色的懷舊懷表，被顧兮辭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著。
她遞過去，又當著陸媽媽的麵兒打開。沒有表麵，兩側皆是被縮小無數倍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陸媽媽卻很熟悉。
一側是陸媽媽和茵茵，一側是顧雲辭和已經去世的顧爸爸。
看清楚照片上的人，陸媽媽一怔，眸光狠狠顫了顫。
顧兮辭哽咽著輕聲說。
“那三年，我沒有一天不在痛苦和絕望裏度過。我以為最愛的人死了，想要跟著了卻殘生。但因為這世上還有你們，我更想活著。”
顧兮辭淚眼婆娑地看向陸媽媽，哽著聲音輕聲說。
“陸媽媽，我不求您可以原諒我，但也不要把我推走。我想陪在你們身邊，用時間來跟您證明一切，好不好？”
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靜悄悄的，隻有幾個人此起彼落的呼吸聲。
片刻，陸聿臻伸手攬著顧兮辭節，黑眸沉沉地看向陸媽媽。
“媽，我和兮兮會給您足夠的時間。但選母親還是太太這種事兒，在我這裏不成立也不會有結果。”
陸媽媽抿著唇，難掩失望地看向陸聿臻，又疲憊地閉上眼睛躺了下去。
“你們走吧，我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顧兮辭還想上前說什麼，放在她肩頭的手微微施加了幾分壓力，陸聿臻無聲地阻止了她。
“那您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親自過來接您出院。”
說完就摟著顧兮辭，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倪依還守在門外，見陸聿臻和顧兮辭出來，當即縮了縮身體，無聲地往旁邊退去。
即使很努力地減低存在感，可還是讓陸聿臻微微頓了步子。
男人微微側身，雖很平淡地看了她一眼，但眼神裏卻充滿了陰森的壓迫和警告。
倪依隻覺得渾身發冷，顫巍巍地想說什麼，陸聿臻已經摟著顧兮辭大步離開。
“走吧，青果和時越還在樓下等我們。”
一直到兩個人相攜走遠，倪依才如同虛脫了一般，渾身發軟地癱在了長椅上。
陸聿臻從來都不是心軟之人，有那麼一刻，她甚至覺得自己就要從偌大的灃城消失了。
可當倪依坐起身，側眼看向病房內時，心裏又不由得生出幾分底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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