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初拂開天夜，轉身向懸崖邊走去，“你自己走吧，我加入捉妖師一脈，在天廈裏找了百餘年，每一本書都被翻爛，卻沒有找到破除阿桃詛咒的法子，如果你品嚐過從失望到絕望的滋味，就會明白我會什麼會在淩蒼這裏苟且偷生。”
天夜跟在他身後，語氣淡淡，“淩蒼已經被我算計，離開了自在島，估計現在該是在月城的某個酒館裏買醉。”
涯初訝異地停住腳步，“四百年了，你現在回到中陸來，是要圖什麼？”
天夜看了他幾秒，嘴角彎起個弧度，似笑非笑，“忽然得到一個進入白銀沙漠的好法子，想去看看雪巴和阿灑是不是在那裏，”見涯初雙眼閃爍處奇異的光彩，天夜的笑意終於湧現，“順道，找一找淩桃。”
……
淩白正坐在涼亭上，倚著亭柱，看酒紫擺弄花草。
眼前的孩子雖然過了百歲，但看心智成熟的程度，還不如凡間十來歲的少女，那些花花草草擺弄了幾個時辰也不曉得累，反反複複地追問阿盼和颯颯什麼時候回家。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孩子，好無奈。
心裏煩悶，因為去不得自在島，不知道那邊是什麼情況。
大哥……
那個人一直都是無所謂的樣子，對什麼都不曾上過心，小時候自己和阿桃想要什麼，他都會給，眼都不眨一下。
若沒有那個旖旎風光瞬間變血光的夜晚，興許自己也不會帶著阿桃到處亂竄惹禍，以至於後來……
人影一晃，園子中出現兩個人，劉颯颯和阿盼站在門口，神情沮喪。
淩白跳下涼亭，向二人走去，“如何？”
“擺平了，”劉颯颯噘著嘴，揮揮手，“你大哥走了。”
“走了？去了哪裏？”
“他承認是自己殺了手下弟兄，再沒資格做海盜的頭子，出門就走了，誰知道移動到哪裏去了。”
劉颯颯忽然不想說話，見阿盼早已跑去酒紫那裏，兩人互相拉扯著，一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樣子，更加憂鬱起來。
若是活得像這兩個人一樣簡單，人生……妖生會減去多少煩惱。
雖然此行的目的達到了，淩白的興致卻不高，“我大哥一貫如此，沒有什麼是他在乎的。”
“我隻是覺得……”劉颯颯聳聳肩膀，“這事兒辦得有點缺德。”
……
回到房間，換了衣裳，雖然沒有做什麼辛苦的工作，但卻像長途跋涉一般的疲累。
回想著方才在大酒館裏的每個人的表情，該都是傷心難過痛苦糾結的吧。
但是立場不同，也無法怨天尤人。
以前看的小說裏的故事，雖然代入感強，卻也強不過如今的身臨其境。
事態瞬息萬變，每個人都有要維護的人，都有要維護的團體，為此付出代價，也是心甘情願。
哪怕失去一切。
……
酒紫任憑阿盼為自己擦臉，一動不動乖乖地站著。
“盼哥哥今天回來的真早，太陽一點都沒有落下去呢。”
“今天的工作，比往日的簡單，”阿盼細心地用絲帕擦著酒紫臉上的泥土，之後又拿過她的手，細細地擦拭，“我們走了以後你就一直在這裏玩嗎？我在涼亭旁放的水你有沒有記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