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將果盤撤去,將一道道精致的佳肴送到桌案上,劉颯颯和疏樓夫人說著話,不經意間望向花廳外麵,樹影重籠間,有一位身穿素衣的女子手中拎著一隻鳥籠,慢慢自暗處走出。
絳色的風燈之下,這女子的眉目之上竟然束著一抹白綾,令所有人在看到她的時候,全都停止了交談。
冰玉從遠處飛過來落下時,女子恰好正要邁上台階,冰玉恭敬地伸手去扶,女子卻擺手,“不礙事。”
劉颯颯的心像是掉到井裏,滿心期待見到的摩由邏族神女會是一位在月光下清風中,七彩流螢繞舞的絕代佳人,卻不料竟是一位身著荼霜色樸素布衣的盲女。
郎瞳手中拎著精致小巧的鳥籠慢慢踏上台階,走進花廳,雖然白綾蒙著雙眼,卻像是可以看到事物般環視四周,而那隻被收在鳥籠中的玉色鳥兒,也隨著郎瞳的動作轉著頭,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淩白欣喜的神色變成驚駭,麵色蒼白地看著站在花廳中的纖瘦女子。
天夜和涯初雖然表情並無異常,可也是一副笑不出來的模樣。
郎瞳將頭轉向疏樓夫人這邊,白綾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夫人,我回來了。”
疏樓夫人盈盈笑著,向天夜那邊指了指,“真是巧,今夜魔族的王子、星邃城的城主和涯初大人都在,像是知道你要回來,趕來為你接風似的。”
“方才聽侍女說有貴客,”郎瞳站在原地語速緩緩,轉動身子看向客位,“沒想到竟是你們幾位,我這心裏可是十分歡喜。”
“今兒還有一位你不認識的,”疏樓夫人指了指身邊的劉颯颯,“從異界來的姑娘,名叫颯颯。”說完疏樓夫人又指著郎瞳對劉颯颯道:“妹妹,這便是我族的神女,你們多親多近。”
劉颯颯站起身,兩手抓著腿側的裙裳,“郎瞳姐姐好。”
從最初以為不過是個普通盲女的那種失望,到被眼前的女子由內向外散發的深遠無盡的沉靜而震懾,不過須臾。
以為是璀璨耀眼的星,卻不料是清冷卓絕的月。
遇到這樣的女子,什麼搞怪的心都沒了,自覺有眼不識金鑲玉,內心汗顏地指指身邊,“姐姐坐過來。”
“等一下,”淩白像是終於從震驚中緩過了神,遲疑了一下,“郎瞳還是坐到我這裏來吧,颯颯你那邊坐三個人太擠了。”
花廳中天夜和涯初坐一起,劉颯颯和疏樓夫人坐一起,隻有淩白是單獨一人,正好與郎瞳同坐。
郎瞳安靜地站在花廳中看向淩白的方向,稍後轉回頭對劉颯颯一笑,“既然如此,我隻好坐到那邊去,颯颯姑娘,失禮了。”
“沒關係沒關係,”劉颯颯連連擺手,指著淩白,“那邊寬敞,郎瞳姐姐坐那邊舒服。”
……
精美佳肴上齊,美酒斟滿,煙露花薰,清歌緩緩。
眾人舉杯同飲三杯之後,疏樓夫人又舉起酒杯單獨敬上天夜,“今日午後,聽下麵的人說,自在島的島主胡桃換了中陸人慣穿的長澤在花樓飲酒,我心裏琢磨著,必然是天夜王子大事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