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過來,”她伸手做了一個向外推的動作,“咱倆離遠點說話。”
男人默默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劉颯颯坐在沙灘上,繼續喘了一會兒,一手捂著因為拚命奔跑而憋悶的胸口,一手揚了把沙子過去,聲音啞的像被人用小刀片在喉嚨上割了幾刀,“你把我弄這兒來幹嘛啊?啊?啊——”
銀白的沙子拋向男人,因為沒有力量,隻有幾粒沙子打在他暗紅色的長袍上,他側頭看向一望無際的血色大海,慢慢說道:“這裏是血海,無生之境。”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像藏在酒窖深處的陳年老酒,“我是這片海的主人,我叫深婪。”
“深藍?”劉颯颯換了個盤腿坐姿,對著血海比劃一下,恨恨道:“這海是紅色的,你為什麼不叫深紅?”
深婪想了想,淺淺笑道:“在凡間,‘婪’那個字意指貪婪。”
劉颯颯愣了一下,“深婪?聽這名字也不像什麼好人。”
深婪沒有惱怒,反而笑了,“你第一次回來的時候,就這樣形容,還執意要我改成藍色的藍。”
“我第一次回來的時候?”劉颯颯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深婪,然後緩緩把視線轉向恐怖的血海,“如果不是你瘋了,那就是我瘋了。”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空中血色紅霞漫天,連隻海鳥都不曾飛過。天地間隻剩下“嘩嘩”的海浪聲,空蕩而孤寂。
……
天井華宅,天夜的房間裏,桌上的降香落下最後一截香灰,床上躺著的女孩依舊死氣沉沉。
天夜騰地站起身,來到門前,猛地拉開房門,“淩白,把冥王璵召來,我有話問她。”
淩白和涯初一直在門外,沒有走遠,此時聽到天夜呼喚,淩白連忙走過來,“上次用妖血已經召喚過一次,她說了颯颯的生辰八字不在她管轄範圍……”
話還沒說完,天夜就惡狠狠地揪住淩白的衣領,一字一頓道:“我說了,我有話問她。”
“好好好,”淩白被掐得麵紅耳赤,“我現在就召喚她來。”
天夜鬆開禁錮,淩白轉身離開,涯初從不遠處慢慢走過來。
天夜冷冷地看過去,“你想說什麼?”
涯初走到他麵前,露出一點淺淺的笑意,“什麼隻想要個貼心小奴的話,在她的死亡麵前已經被粉碎成渣。”
天夜攥住腰間的玉佩,卻感覺到手在微抖,“你什麼意思?”
涯初的笑有些嘲意,“你總是喜歡用那些傲慢的語言和行動來彰顯你的高貴和與眾不同。”
天夜無言地看著他,似乎是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承認自己很在乎一個人是件很困難很丟臉的事嗎?”
……
血色的大海邊,劉颯颯盤腿而坐,一手托著腮,偏著頭,默默地看著深婪。
這個紅衣黑發的男人剛才給她敘述了一個恐怖的故事,他居然說她原本是屬於這個妖界的一個妖靈,和他是舊相識,因為受了委屈,所以央求他把自己記憶抹去,送入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