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個妖魔界,同輩之中,他當屬翹楚,可是在情愛之事上,他卻自覺愚鈍至極。
他更不明白為何情愛之事比修煉更加艱難,自從那件撕心裂肺的事情發生之後,他每每想起都像是身墜迷霧之中,無跡可尋,無法可依,無路可走。
天夜將劉颯颯妥善安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轉身走出房間。
站在二樓的樓廊上,向上望去,天井外星光滿天,流雲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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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涼風吹拂著窗外纖雲流轉下的月桂樹,金黃色的落花飄飄灑灑,有幾片落入窗內,落到涯初的桌子上。
桌上憑空漂浮著一些黑色的石頭,像螢火蟲一般帶著微弱的光芒。涯初雙手輕輕揮舞,控製著這些帶符咒的石頭,嘴中默默念著咒詞。
咒詞念完,那些魔石也隨著他的動作落到了桌麵上,發出稀裏嘩啦清脆的聲響,散落一片,涯初的眼中隨之露出失望之色。
片刻的沉默之後,涯初揮手將那些石頭收進一隻百寶袋中,一揚手變出一隻紫毫,再一揮手,桌麵上出現一張雪白的紙,他頓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終於下筆,寫了幾句話。
遠空中,一隻黑色的烏鴉悄無聲息地從月亮中飛過,安靜地落到涯初的窗邊。
涯初將那張寫了一些字的白紙卷成紙卷,放到烏鴉的嘴中,低語囑咐道:“送到危月燕處,莫被人看到。”
烏鴉撲棱一下翅膀,飛進房間,繞著涯初飛了一圈,便衝出窗戶,很快消失在月夜中。
涯初默默地在窗前站了一會兒,憑空取出一張羊皮紙,看了一眼上麵流光飛舞的標記,他轉身走到房門口,拉開房門,催動咒語,瞬間來到渡口酒館的門口。
此時已經是深夜,妖市的街道冷清,青石板的路麵上沾了一層露水。遠處也有零星亮燈的門市,但光線昏黃而暗淡,完全失去了白日的喧囂,
涯初走進渡口酒館的大門,順著胡同走到影背牆處,拐彎兒進了院子,立刻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午夜的渡口酒館,正是妖精鬼怪們吃喝玩樂,休閑放鬆的好去處。
酒館的老板娘名叫緲織,傳聞她是西荒天山老狐王和九天仙境一位仙姑所生的私生女,集聖潔與妖豔於一身,美麗不可方物,法術與修為也是極高,做酒館老板娘隻是副業,真正的身份,是歡喜城的城主。
又因為緲織與妖界諸家貴族的少爺小姐們關係甚好,更與摩由邏族的女先知郎瞳義結金蘭,所以沒人敢在渡口酒館裏惹是生非,這裏便成了妖精鬼怪談天說地的雲集之所。
當然,今晚早些時分出現的海盜突襲,是個偶發事件。
涯初繞過影背牆,眼前立刻呈現出一番燈火搖曳的熱鬧場麵,來這裏的妖精們全都變幻成俊男靚女,裙衫曳地,長發縈繞,氣息曖昧,空氣中飄蕩著令人迷醉的酒氣和香氣,偌大的庭院上空設置了結界,宛如一個半圓的穹頂,向下麵的妖精們播散著色彩變幻的煙霧,奢靡而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