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神魂俱疲,但他眼中還是閃現了一線精光。
……
白銀沙漠西邊的盡頭,是一片紅色的海。
劉颯颯穿著一身灰白色的袍子坐在海邊,揪住袍子的一角,一邊擦眼淚,一邊嗚嗚地哭著。
“我不知道霧澤會偷我的雙生草,那個袋,袋子都是隻有自己才能打開的,我不知道袋子還可以被偷的……”
深婪站在她身側,默默地看向遠方。
“然後那個捉妖師就用刀子割我的脖子,然後我就看見天夜脖子上流了好多血,然後他就躺在地上了,流了好多血,好多血,然後整個人消失了,就沒了,沒了,沒有了……在我眼前,嗚嗚嗚……”
海風吹拂著他們的衣衫和長發,海水一浪一浪地湧動。
“喂……我都哭得快斷氣了,”劉颯颯抬頭,腫著兩隻眼睛看向深婪,“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勸勸我?”
深婪轉身低頭看著她,“那個叫天夜的人,死了嗎?”
劉颯颯抽泣了一下,“也不算是死了吧,但是,得好長時間好長時間才能回來。”
深婪點點頭,歪著頭想了想,“那你會在這裏待好久好久了是嗎?”
劉颯颯一怔,撒潑似的大哭起來,“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人家都傷心死了,你居然說這種話。”
深婪歎口氣,蹲下身,坐到劉颯颯身邊,將她攬在懷中,拍著她的肩膀,“看到你為那個人傷心,我心裏也很難過,因為你從來沒有為我這樣哭過,但是想到你會留在這裏好長時間,我心裏又有幾分歡喜。”
劉颯颯趴在深婪懷中大哭道:“我再也不要理你,不要和我說話,討厭死了你這個人討厭死了……”
……
散發出柔潤光芒的紅日藏進天邊的晚霞之中,蒼白的月亮從天邊升起,銀色的星辰一顆一顆蹦出來,掛滿逐漸暗淡下去的天空。
終於止住哭泣的女孩依偎在紅衣黑發的男人懷裏,撅著嘴巴望著夜空。
“我可能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深婪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那是什麼?”
“就是一種病,”雖然停止了哭泣,但還是冷不丁地抽泣一兩聲,劉颯颯把頭往深婪的懷中藏了藏,“人質愛上綁架者的一種精神病。”
深婪歪著頭想了想,“這是病嗎?”
“怎麼不是病?”劉颯颯離開深婪的懷抱,換個姿勢,坐在深婪旁邊,氣哼哼道:“天夜這個爛人,先是殺了我,然後又綁架我,威脅我,利用我,最後還打算拋棄我,不要我……而我居然愛上了他,你說,這不是精神病還能是什麼?”
深婪想了想,一本正經地回答:“這是愛啊!”
“啊——”劉颯颯抓住自己的頭發,“真是要瘋了,你就不能順著我的話說嗎?”
深婪點頭,“好吧,那就是病。”
“真是要被你氣死!”劉颯颯轉身躺下,枕著深婪的腿,望著滿天的繁星,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