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城寒盡臨寒食,駱穀春深未有春。才見嶺頭雲似蓋,已驚岩下雪如塵。千峰筍石千株玉,萬樹鬆蘿萬朵銀。飛鳥不飛猿不動,青驄禦史上南秦。
寒風呼嘯,錦繡山川綿延萬裏,一片華美的皚皚白雪好似碎落的霓裳。被挾住脖頸的秦禾一聲驚呼,眾隨從聽令一擁而上,紛紛掏出各自兵刃將甫嵩一行三人團團圍住。忽然一聲暴喝,秦禾一名身材矮小,散發披肩的隨從揮動著比自身粗壯數倍的巨木樁直杵閆長羽後腦,霎時間閆長羽縱身一躍,擒著秦禾淩空一記倒掛金鉤,腳尖直點樁首,就在閆長羽觸碰到巨木樁的一刹那“轟隆”一聲巨響,巨木樁驟然落地,直震得整座酒樓像是要坍塌了一般。
持扇客秦禾的眾隨從雖然身材各異,或高或矮,或瘦或胖,但是仔細觀瞧各個相貌英俊、儀表堂堂,隻見他們一齊施展各自絕技上前營救秦禾,招招凶狠毒辣且利落迅捷,三五招之間直逼的閆長羽手忙腳亂、招架不迭,盡管多次用秦禾作肉盾格擋,仍是被他們冰冷的刀鋒在身上割破了幾道血口。
秦禾目光一冷,瞧出了閆長羽優柔寡斷,並不想要自己的性命。於是他揚臂扳動閆長羽的右臂,引著那柄輝光熠熠的唐刀徑直抹向自己的脖頸。閆長羽見狀一驚,慌亂中不及思考,趕忙丟下手中唐刀,輕輕一掌拍在秦禾背部,將他推了出去。秦禾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銀光爍爍的發髻應力崩落,一頭似天仙般秀美的長發散落開來,嫵媚之態就連天琴都望塵莫及。
失了兵刃的閆長羽也不抵抗,所幸將手一背昂首立於人群之中。幾名隨從橫眉立目、不由分說,揚起手中的武器便要劈砍,卻見蒼茫中閆長羽神色自若,閉目調息,花容失色的詩語則是緊緊抱住甫嵩,用身軀遮擋住刀鋒襲來的方向。隻見甫嵩的一雙英眸中怒火四溢,好似滾燙的岩漿一般在翻湧灼燒,他的雙手不住顫抖,指尖處竟燃起了一絲熟悉的血紅。
“住手,給我倒酒。”秦禾氣喘籲籲的揮動著手中的雕花折扇扇風,微笑著說道。
風馳電掣間秦禾一語既出,眨眼間煙消雲散、風平浪靜,眾隨從合刀收勢,片刻間將狼藉的酒樓整理的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
隻見隨從中一名步履蹣跚、鬢發斑白,滿身破舊的衣衫打滿花花綠綠補丁的老翁顫顫悠悠為秦禾斟滿了一杯酒,秦禾揚起頭來一飲而盡,眉宇間頓時生出了幾分滿意之色,他合起折扇點了點閆長羽,淡淡的說道:“給他醫好。”
老翁微微點頭,突然身影一抖,憑空消失,閆長羽隻覺左手手腕微痛,還不及側目觀瞧,下意識的揮動右掌催動元力,霎時間燃起一尊熾熱的虎首一招“虎戮千秋”襲向敵影之處,那黑影雖風漸而定型,定睛觀瞧正是那白首老翁,隻見他兩根手指鉗住閆長羽的手腕,右臂輕輕一揮,蜻蜓點水般叫那團熊熊烈火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翁翻起白目看了看驚魂未定的閆長羽,兩指尖柔軟的紫色光團微微閃爍,閆長羽被唐刀刺穿、血跡斑斑的左手竟是瞬間痊愈,恢複如初。隻見秦禾橫過閆長羽用匕首‘裁製’而出的山水圖細細品賞,與一旁的眾位隨從不時指指畫畫、點頭稱讚。
詩語攙扶起甫嵩找到一張完好的桌椅旁坐下,細心擦拭著甫嵩額角微微發紅的汗水,柔聲說道:“甫嵩、長羽,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