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宛若遊龍(1 / 2)

九道寒冰瀉遙嶺,蒼苔凝翠芙蓉冷。白日時聽雷雨聲,丹崖倒掛蛟龍影。

“師…師父!?啊!”詩語一聲驚呼,那雙熟悉的眼眸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驟然驚醒的詩語滿頭大汗、伏在案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著麵前的銀花火燭隨風搖曳,詩語才漸漸醒悟原來是一場夢。

她拿起即將完工的荷包欣慰的笑著,汗水粘著幾縷秀發在她粉嫩如雪的麵頰上伴著微弱的燭光,平添了幾分妖嬈的嫵媚。詩語心裏想象著甫嵩收到荷包時的表情,想象著他會親吻自己、會緊緊抱住自己,越想越多不禁臉頰微紅,“噗嗤”一聲嬌笑了出來。

躺在床上的甫嵩似是被吵醒了,他翻了翻身不小心蹬扯開了蓋在身上的棉被,還咕嚕咕嚕的像是說著什麼。竹床旁的窗戶還敞開著,春夜濕潤的涼風徐徐吹進,似是混攪了一些月光的陰涼,吹得甫嵩揉了幾揉鼻子,終於“阿嚏”一聲,打了一個清脆的噴嚏。

詩語趕忙放下手中的針線,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為甫嵩蓋好被褥後轉身去摸窗戶的支杆,想要將窗子合上。寂靜、祥和的深夜借著微弱而柔軟的燭光詩語不禁心生愛意,她忍不住想要去親吻甫嵩的麵頰,可就在她輕輕俯下身去,秀發自然垂落下來的一刹那,詩語發現躺在被褥中的甫嵩麵色焦黑、像是被焚燒過的枯骨一般恐怖至極,詩語“啊!”的一聲尖叫,“甫嵩”突然驚醒,隻見他慢慢悠悠的坐起身衝著詩語癡癡地笑著,張開一雙臂膀想要把詩語攬入懷中。

詩語頓時嚇得魂分魄散、膛目結舌,麵前的“甫嵩”雖然身形相似卻已經是麵目全非、無法辨認,詩語咬著牙強忍著心中恐懼,輕輕扶住那雙黢黑而幹枯的臂膀含著淚說道:“你…你是甫嵩嗎?”

詩語的聲音有些顫抖,一真冷風吹過,“噗”的一聲,案上燭台黯然熄滅,黑暗中“甫嵩”黢黑的身影若有似無,隱約看到他緩慢的點著頭卻並不說話。

天上烏雲也恰逢時宜的遮住了彎月,伸手不見五指的茅屋中詩語害怕至極,她下意識的摸向了“甫嵩”的左肩膀,枯燥而嶙峋的胸膛上平平坦坦、毫無凹痕。

“沒有我在他身上留下的那半截羊角,他不是甫嵩。”想到這裏詩語不禁鬆了一口氣,隻見她拭清粉頰上的淚水後輕輕的推開了“甫嵩”的臂膀,掐念心決用靈力祭起一團談藍色的熒光法球轉身走出了臥房。卻見那黑暗之中、竹床上焦黑可怖的“甫嵩”還平躺在那裏,悠悠然然、麵帶癡笑的不住點著頭。

穿過茅屋狹小的正廳就是慕容竹的臥房,卻看那臥榻之上一片整潔、煥然如新,像是不曾有人居住過一般,詩語麵色凝重、疑雲重重,盤旋著的微微涼風吹幹了她的淚水,在她杏雨梨雲的麵頰之上留下了兩道血紅的淚痕。

就在詩語輕輕推開茅屋正門,想要到屋外一探究竟的刹那,海嘯一般的滾滾熱量突然奪門而入,險些詩語摔個倒栽蔥。緊緊是一股燥熱的風,昏暗之中卻隱約可見詩語那碧潤如玉的裙角竟然閃爍其了點點火星、似是被灼燒了一般。

詩語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張望,卻凜然發現一名被赤色火焰團團包圍著的少年宛若驚鴻拂世、將整座淺川平原燒成了一片熊熊火海,淩空飛翔的赤火少年猶如鳳凰一般策動雙翅,天地間驟然生起一片鬼哭神嚎,嬌紅到刺眼的巨大火牆拔地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洶湧之勢驟然撲向十數丈外趴在地上苟延殘喘的中年男子,就在眼見火牆將要把他吞噬的千鈞一發,一隻巨猿從東方天邊砰然躥出,張開雙臂擋不顧生死的擋住了火牆,“嗷!!!”的一聲哀嚎驚天動地、響徹雲霄,詩語驚念一閃,不禁失聲驚呼:“玄門幽穀!師父和甫嵩!”

再一次睜開似灌了鉛的雙眼時的詩語好似昏睡了千百年一般,沉重、乏力的四肢酸痛無比,隨著意識的逐漸清醒視線也漸漸變得清晰,詩語發現自己重又躺在了“花房”石床之上,不禁心生惶恐、潸潸欲哭。

可是詩語還沒有哭出來時卻聽到不遠處一聲聲優雅的抽泣隨風飄來,詩語隨著聲響的方向尋去卻發現一名身著白衣長裙、體型妖嬈的中年女子正背對著她掩麵哭泣,詩語心中一驚,這熟悉的身影不正是自己的師尊天琴嗎?

詩語剛想說些什麼,那白裙女子泣聲道:“語兒,是為師。”

一語言畢,詩語又驚又喜,嫣然拜倒含著眼淚柔聲道:“師…師尊,語兒…語兒好想您。”

白衣女子天琴欣慰的點了點頭,哽咽著說道:“與甫嵩一戰傷愈之後為師就一直在暗中悄悄關注著你,身為女子傾盡一生心血還不是隻為了一個心愛的人,你這些時日的表現讓為師在你身上看到了不少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

說完,詩語與天琴已是雙雙哭成了淚人,靜怡的“花房”之中幾頭麋鹿、野兔、羊羔互相追逐、嬉戲玩耍,蟬鳴鳥啼、沁人心脾。

沉吟半晌,詩語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思念之情奔上前撲在了天琴的懷中嚎啕大哭了起來,隻聽她嗚嗚濃濃、抽泣著說道:“師…師尊自,自小把語兒撫,撫養長大,嗚嗚…語兒心中待師尊猶…猶如生母一般,語…語兒這些日子,真,真的,真的非常想念師尊…”說完,詩語哭得更加厲害了,不消多時,天琴的胸口、臂膀上已經被淚水盡數沾染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