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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再次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棉被很薄,還很粗糙,但蓋在身上足夠溫暖。
動了動手和腳,能感覺到身體上有傷的地方都被包紮過,雖然不少地方還是有些疼,但相較之前已經好了很多。
他回想自己昏迷之前的情形,隻記得一個模糊的麵容,聽聲音似乎是個姑娘,其他的什麼也記不起來。
扭過頭,他打量著自己所處的環境。
很破舊的土牆瓦房,屋內的陳設也很簡單,幾樣必要的家具毫不引人注目,除了桌上的那個竹雕。
竹雕是深紅色的,上麵雕刻的竟然是……鳳凰?!
這裏是什麼地方?
他掀開被子,走下床,拿著竹雕看了幾眼,題了一個“方”字。
雖然這個竹雕做工精細,但沒什麼特別的地方,與他記憶中的東西無關。
放下竹雕後,他顫顫巍巍地往屋外走去。
一掀開簾子,就看到好幾副陌生的麵孔,同時朝他望過來。
最先引起他注意的是一個中年男人,臉上有些許胡茬,皮膚黝黑,鬢角的頭發也有些發白。
躺在那個中年男人懷裏的是隻有幾個月大的嬰兒,正閉著眼睛酣睡。
而他身邊還坐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低著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瘦骨伶仃,但長得眉清目秀,正在屋裏忙前忙後。
但這些人好像都不是他昏迷前見到的那副麵孔。
正疑惑著,他突然看到一個人從外麵進來。
“你醒啦?”她如是說,聲音清脆得如黃鶯出穀。
陸鈺之一進門,就看到自己帶回來的那個少年站在裏屋的門口,雙目渾噩,看起來還有些迷糊。
“到這邊坐吧。”陸鈺之指著桌子,頓了一會兒又問,“你現在能走了嗎?”
沒等少年答話,懂事的陸敬之就跑到了少年身邊,攙起他的手,將他扶到桌子那邊。
陸範文上下打量著這個少年,心裏有些不悅。
盡管女兒說,她去縣城是為了打聽朝廷的消息,沒想到遇到了這個昏迷不醒的人,才迫不得已先將他帶回家。
可陸範文就是覺得這樣不妥。
不管是考慮到女兒在外的名聲,還是顧及到他們家現在的情況,都照顧不起這樣一個病人。
然而當時的陸鈺之沒想那麼多,雖然覺得將少年帶回家有一定的風險,但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倒在自己麵前,卻什麼也不做吧?
陸敬之端來一碗粥,放在少年麵前:“你先喝碗粥吧。”
少年盯著粗糙的碗,鹹肉粥的香氣和熱氣撲麵而來,有些驚愣。
陸鈺之見他遲遲不動碗,用關切的語氣說:“郎中說你隻是受了些皮外傷,加上幾天沒吃飯才會暈過去的,別擔心,喝過粥之後就好了。”
少年抬眸,靜靜地望著她,良久之後才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吃著熱粥。
溫熱的粥滑進喉嚨,他心房的一塊也暖了起來。
不一會兒,碗就見了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