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的陸敬之和陸順之也在一旁抽搭起來,隻有年幼的小茂之無動於衷,樂嗬嗬的笑著。
此情此景,讓陸鈺之不由得想起前世的父母,心裏忍著痛,走到屋外坐著。
她呆坐在雪地之間,冰寒的溫度讓大腦確實冷靜了不少。
不知何時,安之也從屋裏走出來,還抱著一爐燒著的熱炭,說:“小心凍著。”
陸鈺之小聲說了句“謝謝”,良久之後,才幽幽的問:“安之,你會想念親人嗎?”
安之抿著嘴巴沒有說話,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鈺之又道歉說:“對不起,我不該提……”
其實她並不是要聽安之的回答,仿佛是在問自己,而她的腦海裏早已浮現了前世的自己。
她的爸爸在成為公司董事之前,是一個小茶商。
她是獨生女,自幼跟著爸爸在茶行裏學習,見證了爸爸的成功,長大後更是朝著公司接班人的目標努力。
可就在那次出海,她本是要去參加星洲的茶王比賽,豈料在半路遭遇海難。
不用想,現代的那個她已經墜海身亡,才會讓她穿到這裏。
剛開始的時候,這裏的一切都讓她感到陌生,但她強迫自己接受,努力去改善自己的處境。
她望著茫茫的雪海,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前途也如此茫茫。
安之望著天地一線,緩緩的說:“過往已去,未來將至,我不會讓自己為過去憂愁,因為我明白,或許未來的坎才是最難過的。”
陸鈺之側目望向他,驚奇不已。
末了,她卻逐漸笑開:“你說的對,過去算什麼,未來的坎才難過啊……”
是時候放下對過往的執著了。
開春之後,安之照常給慕家送炭。
隻不過這回,陸鈺之還特意叮囑他,要留意慕家偏院裏的動靜。
安之不知道她葫蘆裏賣什麼藥,問了一次,卻看她隻是神秘地笑了笑,並未說明原因。
他沒有再問,但每次到慕家的時候,都會豎起耳朵聽茶場裏那些夥計的談話,有時候會莫名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細作。
陸鈺之聽他這麼一說,卻哈哈大笑起來:“這不叫‘細作’,而是商戰中最不可或缺的‘探子’!”
安之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隻知道她說自己不可或缺,覺得胸口滿滿的。
這日,陸鈺之看到不少村裏人出了屋子,齊齊往一個方向走去。
一打聽,才知道是元武山每年開春的祭祀活動,元武山人要在山上的禦茶園裏祭祀茶神。
陸鈺之想了想,也跟著去山裏湊了會熱鬧。
到了禦茶園,隻聽山間鼓聲雷動,鞭炮齊鳴,知縣大人站在高處,大聲喊著祭祀的供語。
緊接著又鳴金擊鼓,響起一連串的鞭炮聲後,茶家的人擁到高台下,齊聲喊道:“茶發芽!茶發芽!”
呼聲響徹山穀,回音不覺。
與此同時,一口名為“通仙井”的井水慢慢上溢,然後漫出井口,向四麵流去。
這種情形被叫做“呼來泉”。
祭祀結束後,眾人便漸漸散開,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懂事的陸敬之和陸順之也在一旁抽搭起來,隻有年幼的小茂之無動於衷,樂嗬嗬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