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不置可否,而是吩咐王管家打開東院花廳的那間東廂房。
王夫人心下一驚,忙道:“大人,這東廂房已經三個月沒有住人了,裏麵又髒又暗的,還是別進去吧?”
安之不予理會,示意王管家開門。
王管家不敢不從,取出要是後打開了厚重的鐵索,用力推開了房門。
屋內果然又黑又髒。
點亮拉住後,隻見屋內左牆邊擺著一張紫檀木大床,一麵深藍色的床單將大床罩的嚴嚴實實。
另一麵牆果然有一扇小門,旁邊並排著梳妝台和書桌。
安之走到梳妝台前,看了眼台上的菱花鏡,接著饒有興趣的欣賞起台上擺列著的盒盒罐罐。
見他這回擺弄上了女子的胭脂,李豐實隱忍道:“安典史,您這是做什麼?”
安之抬起眼簾,瞥了他一眼,眸中冷光乍現。
李豐實驚了驚,那道冷光轉瞬即逝,恍惚間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收回目光,安之又踱到書桌那邊,觀賞起桌上的文房四寶來。
硯台上留有一層淺淺的墨水,旁邊擱著一段鬆煙墨,以及一支狼毫筆,筆端上還蘸著些許黑墨。
他雙眸一眯,迅速轉身走到床邊,揭開床單,隻見床上所有東西都十分幹淨,隱隱散發著脂粉香味。
沒有發現。
正待他準備放回床單時,眼睛不由被地上的一抹黑色汙斑吸引。
他蹲下去仔細查看,旋即站起身來,對李豐實說:“李縣丞,你來看看這是什麼?”
李豐實狐疑地蹲下去,猛地一驚,然後用指尖沾了點唾沫,擦拭著地上的汙斑。
“這是墨點!雖然墨點被擦幹淨了,但一經滲入了石板,才留下這種斑跡,難以被清除!”
安之臉色冷峻,厲聲質問:“王夫人,你作何解釋?!”
王夫人的臉色霎時變白,若一尊雕塑般愣著一動不動。
安之睨了她一眼,走到書桌前,拿起那方硯台,“王老爺是被人謀殺的!而凶器便是這個硯台。”
接著又道:“他被人用硯台擊中腦袋後,頭部倒在這床腳邊的地上,留下了血跡和煙台梨桅杆的墨汁,不過現在血跡和墨汁都被床單擦去了,僅剩這一塊汙斑。”
這就是王老爺麵部留有黑點的原因,絕非研墨之時濺上去的。
李豐實卻不予苟同,“單憑這一點墨斑就斷定王老爺是被人謀殺的,未免太輕率了吧?”
“不錯,這些確實是間接驗證,但在王老爺死亡時間這一點上,有人撒了謊!”
翌日,孟遠稀裏糊塗地被押到了衙門。
安之坐在上方,開門見山的問:“孟大夫,你還記得當初我問起王老爺死時的狀況,你是怎麼跟我說的?”
“我……”
孟遠一噎,安之便替他回答:
“你說王老爺屍體約在亥時死亡的,那就意味著王老爺是在亥時左右下樓摔倒的,可那個時候,花廳橫梁下的兩盞大紅燈籠要到午夜才會熄滅,如此明亮的地方,他為何還要手拿一根蠟燭呢?”
安之不置可否,而是吩咐王管家打開東院花廳的那間東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