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赫當先上了這一艘船。金象締最後上的船。他跟這裏的人都不熟,又不是那種喜歡主動說話的人,故獨自站在船弦邊上,看著那翻湧的河水,心中想著如果是落入了這水中會怎麼樣。想到這裏,旁邊突然有人說道:“第一次來到這天河上,感覺如何?”
說話的人有著一縷黑須,看上去眉目溫厚,身上一件陰陽道袍,戴黃冠,腰間掛著一塊天河法令,除此之外並沒有見有其他的法器飾物。
“非常不可思議。”金象締說道。
“任何人第一次來到這裏見到這天河都會有這樣的感慨。據傳當年玉清道祖想要將這天河卷起,煉成一件法寶,花費了百年時間,最終仍然是放棄了。”
金象締很驚訝,他沒聽說過這樣的事。他師父倒是常常講法,但是這些事卻講的少,除非是有機會之下才會講。而他在萬法閣之中抄錄的那些書都是法術,並無這樣的傳記耳聞之事。
“要將這天河煉成一件法寶,那得多大的神通法力。”金象締感歎道。
“是啊,道祖的境界,我輩隻能仰視。”
“那玉清道祖是因為什麼原因放棄的?”
“我也隻是聽門中長輩偶然講起,其實也做不得準,連長輩也說這是外傳,不知真假,畢竟沒有人見到道祖,也沒有人敢去問。傳說這天河的這一道法則滲入這個天地各處。天下河流水源,皆是由這天河的法則分散而出,但凡有水的地方,必定與這天河相通。即使是那幽冥血海,以及那一條神秘莫測的忘川,都是與這天河相連的。”
金象締看著這河浪翻騰卻沒有半點聲音的天河,心中再一次地震驚了。
“也正是如此,這天河之中常常會出現妖魔,有些是在偶然無意之間從別處進到這裏來的,有些則是處心積慮通過天河進來的。”溫厚道人再次說道。
“當年道祖必定是知道這些,但他還是想要將這一道天河法則卷起煉成法寶,可見道祖之神通。”金象締不由得感歎道。
“不知道友來自於哪裏,此事雖不知道真假,但也是流傳甚廣的一個傳說,道友為何不知?”
“我來自西牛賀州一處小地方,偶得機緣才走上修行之路,倒是第一次聽說此事。看道友談吐,想必是出自於大派的吧。”金象締說道。
“派何需大,法真即可。貧道修的是太清一脈玄都法,看道友一身清靈,想必所修必定不凡。”道人說道。
金象締笑了笑,說道:“不過是胡亂修了些東西。”
兩人就這樣站在這船頭聊了起來,一直到金象締下船這才停止。他知道那道人名叫通雲,倒是一個性情溫和又無門弟之見的人。這是除了慧言師兄之外,又一個給了他好感的人類。
船在天河上航行,一路上不斷地放下人來。每一位巡查使都有一個自己規定要巡查的河段,十八個人分巡百裏河段。
金象締初來,不知道這究竟困難還是容易。不過他從跟那個通雲道長聊天中知道,如果遇上了事,那絕對不會有簡單的事。如果不遇上事的話,那就是非常清閑的,隻管修行即可。
一轉眼之間,船便已經遠去,這茫茫的河邊就隻有他一個人了。舉目四望,正前方是望不到邊際的天河,身後則是雲海。
這一路上通雲道人說了很多,比如說這一片與天河相連在一起的茫茫雲海,就是當今天帝布下雲海法禁。雲海之下是人間,雲海之上就是天界。而想要從這天界下到人間去就隻有通過那四座天門,或者是神通強大到直接穿過這雲海法禁。
金象締問過他,這天界到底有多大,他說他也不知道,並且說典籍之中記載天界原本並沒有這麼大,但是因為天帝的法力不斷地提升,這天界也就越來越大了。
看著這茫茫的雲海,他不由的想,這天帝的法力得有多廣大啊。
不過因為這天河的存在,所以這天界的其中一道邊就是這天河。而想要橫跨過這天河,除非有通天法力,即使是締結了法象的人也無法橫渡這天河。
曾有人試圖橫渡天河,但是最終卻被河浪卷回岸邊,雖然沒有死,但是一身的法力卻在這天河之中衝洗的半點不剩下。有人問他為什麼會被淹入天河之中,他隻說自己不斷地飛渡,不知過了多少日夜依然沒有見到邊,突然一個恍惚,竟是發現天河的浪花在自己的頭頂,將自己翻卷入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