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方急得又要拽他衣裳,被那黑衣童子一瞪又縮回手,大聲道:“神醫,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神醫望著門前空廓的綿長土路,悠悠說道:“不錯,我那天是答應你了,可是那天我心情好,今天就不同了。”頓了頓,又道:“你知道我為什麼現在還沒有踢開你回屋去嗎?”
焦大方搖了搖頭。
神醫道:“因為我正在等一個人。本來我知道他要來心情很好,可是他呢,存心拖延時間惹我不高興。唉,你要謝就謝他吧,我因為等得無聊才留你陪我說說話,你要怪也怪他吧,他讓我心情不好我就不想替你徒弟治傷了。”
焦大方要不是為了徒弟,都想咬舌自盡了。“神醫,看在同是大明子民的份上,您就發發慈悲救拔一回吧!”
神醫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焦大方道:“不瞞神醫,我的徒弟是查探消息的時候被一群東瀛人砍傷的!已經死了兩個,這三個也重傷呐!您若再不出手,他們也就沒命啦!”
神醫還沒有說話,就見四名齊整少年騎著馬護著一輛四輪大馬車拐過了彎停在前方。
神醫頓時撇下焦大方,微笑迎了上去,在車前一丈處駐足。四名少年下馬,神醫目不斜視,隻一味盯著這輛四輪馬車,態度玩味,卻不很急切。
小殼是首次見他,打量之下,雖先入為主印象不佳,但仍然在心中暗暗稱道。
但見他長身玉立,細腰乍背。銀灰團領緞麵長衫,右肩係帶,團領二寸銀白地金銀線繡忍冬紋鑲邊,中領雪白右衽;大袖同文,內袍束腕。腰間巴掌寬銀灰同質綢腰帶,下綴青絛白玉,淺銀灰的穗子,足上蹬著一雙與穗同色的淺銀灰麵薄底靴。
這青年一頭長發及腰,披在頸背,腦後結著二指寬同發長的銀灰緞帶子,麵白無須,眉峰斜插入鬢,一對鳳目狹長,眼尾有似刀裁,鼻骨滑直中正,薄唇噙著三分暖笑。周身淩厲,又生溫文。
璥洲已放好腳凳,小殼上前去扶滄海,一見他臉嚇一大跳。滄海下車時背對神醫,但他們同行人卻都已看到,全都難以置信到臉色精彩。不過神醫眼中根本沒有其他人,是以視覺效果更具衝擊。
眼中人陽光下棕栗色的絲發,束著掐絲小銀冠,一身雪白狐裘。轉過身來,神醫笑容一僵,望著他的容顏呆若木雞。
蒼玉帶銀珠眉勒,細銀鏈雙鎖領扣,纏枝蓮花紋壓腳,粉白底高靿緞靴,大衣內微露白銅袖爐一角。神態清淡,而芳齡尚小;朱顏清絕,而雅貴迫人。修眉輕顰,黛如煙外雨峰;眸色琥珀,醇如杯中美酒。口唇粉橘淺淡,眉目無意,而笑自生焉。
看去明明是個極年少的公子,可上唇上偏偏蓄著極漂亮的一字髭須,望來簡直雍容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