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術師豢養的喪屍。
他們慢慢爬了過來。向著盛飯菜的木桶。
都說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們也是同樣。
有飯吃飯,有氣喘氣。
沒有酒了呢?
沒有飯?斷了氣呢?
可見這等人的處境相同。有酒你就喝吧,管他明朝是死是活,有沒有酒?明朝若是有酒,同樣醉倒。
何等消沉。與死無異。
自己的死活已不重要,更何況別人的生死,道義的存亡?
掉在地上的木勺子被一隻手拾了起來。
多麼悲哀。
四周人等默默望向此人,有些人呆呆望著飯菜。
沈遠鷹拿起木勺子在衣擺抹擦,衣擺油濕。木勺子先伸向飯桶,舀了滿滿一碗白飯,後向菜桶。整整一勺豬菜扣上,飯碗冒尖。連澆一勺菜湯的富裕都無。
沈遠鷹嘴唇發白,臉頰發紅,額間薄汗密布。緩緩站了起來。
然而這碗飯不是送給沈隆。
沈遠鷹舉著飯碗。一路掉著菜葉。湯汁。從大堂一角,穿過另一方。沈家人覬著他。全部人等全都在看著他。
沈遠鷹走得不快,右腳還有些跛。他右腿上的傷口已經潰爛。
副手的篷帽同樣隨沈遠鷹身影而轉。沈遠鷹將要離開視線。副手連忙邁步。跨出一步。
卻停止。
吆喝道:“看什麼?!有的吃還不快吃!”
沈家人垂下呆滯目光。動手分飯。偌大廳堂,瓷碗聲,木勺敲打聲,飯菜舀起聲。寂無人聲。
大堂右側隱在暗處的木頭樓梯聲。輕微的壓迫聲格外清晰。
沈遠鷹舉著飯碗,一步一步踏上二樓。跛著腳,發著燒,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卻沒有停過。
二樓闌幹內,俯首正見大堂處,鍾離破正立在彼處。
黑錦袍。幹淨利落。
沈遠鷹略黑皮膚黯淡無光,久未梳洗,衣襟沾著泥垢,衣擺全是油濕。一塊一塊斑駁汙跡。
沈遠鷹目光微弱,直視鍾離破。
鍾離破此時無疑太過優越。簡直似一位錦衣玉食的王公貴胄。
堂下聲息漸滅。眾人漸漸抬起頭來,望向二樓。
副手沒有呼喝。副手望向二樓。
沈遠鷹止步。在鍾離破麵前一步外停住。直直伸出手臂。
冒尖飯碗舉在鍾離破眼前。略粘稠菜湯緩慢滴落。流了沈遠鷹一手,又順手背滴在地上。
鍾離破笑起來。對視與他。
就像他們初見。
沈隆慢慢睜開眼,不太清醒的發黃眼珠望上二樓,微微喘著氣。
鍾離破觀察他。他的對手。沈遠鷹雖然重傷,但還是對手。
隻有這人死了,才不會是對手。
“幹什麼?”鍾離破依然如初見率先開口。他期望沈遠鷹說話,對手在交談中最易暴露弱點。沈遠鷹雖然虛弱,但鍾離破需要對他準確評估。鍾離破喜歡冒險。
卻不喜歡用命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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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危險人物站在麵前,沒有十足把握他怎會放鬆警惕?
這個對手的眼睛依然像鷹。縱使一頭掉光了羽毛的鷹——就像小瓜依然隻是鳴鳥。
鳴鳥不會變成鷹。
鷹也不會變成狗。
永遠。(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