璥洲嚴肅垂目道:“周棠周大哥阻在太湖船幫,請爺示下。”
滄海輕笑道:“這大冬天的,那群打魚的什麼原因不讓他走?”
璥洲道:“太湖船幫幫主虞亨,因周大哥涉嫌幫內派係鬥爭案,所以留他做客。周大哥被軟禁多日,並無逃走意向,他說他走不打緊,怕方外樓落人口實,還是等船幫查出真凶再走不遲。”
“愚鈍。”滄海麵寒清霜,沉默半晌。道:“去年十一月末東吳貨艙漏底,三分之二的貨物泡了水,這些還是次要,主要是那些上好私鹽又重歸了海裏。據東吳係堂主鍾震豪所查,船艙漏底乃是人為,上報了同是東吳係的副幫主金濤之後,金濤帶人與另兩個派係‘中吳’和‘西吳’發生爭執,驚動了官府。”
“於是官府下令可以不追究私運煮海之事,但要上繳這幾年的鹽稅……這個幫內派係鬥爭案不會是指這個吧?”
人皆暗服。
璥洲不禁嘴角上揚,道:“公子爺英明。”
“這事兒還沒完啊?”滄海眉心微蹙,道:“那麼久沒報過這個事,我以為完了呢。不過也是,太湖幫這東、中、西三吳之爭為時已久,但‘損失’重大還是頭一回,難怪虞亨非要水落石出。”話音一轉,“案發時周棠在附近?”
璥洲道:“豈止是附近,周大哥說他當時就在漏水那條貨船上。”
滄海道:“他在船上做什麼?”
璥洲道:“代步。”
“靠。”滄海大翻白眼,“懶死他就得了。就因為這個?”
璥洲道:“最重要的原因是,官府中將這事捅到‘鹽課提舉司’收鹽稅的那位府尹,正是周棠的好朋友。”
滄海從引枕上坐了起來,涼帕掉在被上,“柳紹岩?”
璥洲笑了。“是。”
黎歌上前撿起涼帕,從新擰了搭在滄海額間,往上拽了拽被子,站回原處。
滄海不悅道:“這周棠不會是趁機搭船跑蘇州看柳紹岩去了吧?”
璥洲笑道:“公子爺英明。”
“切。”滄海沉默半晌,又道:“就不該管他。”
璥洲道:“說的是,該叫他長長記性,工作時間不能亂開小差。依屬下說,幹脆叫他等虞亨查出真相再回來算了。”
滄海蹙眉道:“虞亨那個弱智,武功算是一般,要說腦子,簡直比紫幽還不如,等他查?嘿。”忽然一愣,“董璥洲你成心是不是?”滿床找了半天,抓下腦門涼帕拽了過去。
璥洲改為雙膝跪地,往前一趴,涼帕便從頭頂飛過。
紫幽撩眼皮疑惑望了滄海一眼。
璥洲埋頭忍笑道:“屬下知錯,屬下請將功贖罪。”
“準。”
黎歌將涼帕拾起,又換條幹淨的敷額。
璥洲道:“屬下認為,陳皮老祖的‘匿行潛蹤術’太過厲害,所以以後咱們內部人員應將行蹤上報,等您批示才可執行。省得咱百曉生曉得天下秘聞,唯獨不知道自己人的行蹤。”
滄海氣得咬牙,眯眸瞪著他道:“董璥洲,用用你的腦袋好好想想,突發事件怎麼辦?鄰縣命案不等批示不能救人?荒謬!”
璥洲道:“公子爺說的極是。想必公子爺已想到打救周棠的辦法了,請爺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