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直挺挺站著,望著小央,沒有說話。
柳紹岩狠狠一咬牙,立起身將小央輕輕放在榻上,仿佛她還知道疼痛,還感受得到舒適。小央胸口還直直插著那柄沒根的匕首。麵色還紅潤,栩栩如生。
柳紹岩調整好小央頸下的枕頭,方慢慢轉回身來瞪著滄海。仍舊一搖三晃慢慢迎了上來。然而他的腳步重逾千斤。
滄海仿佛能夠感到整個二樓的地板都因柳紹岩的腳步而顫動起來。柳紹岩終於立在滄海眼前,慢慢叉起腰。
“你混蛋。”柳紹岩切齒道,“你是想打架嗎?嗯?”
滄海仍舊低著眼睛,放佛穿透了擋在麵前的柳紹岩的身體,仍舊望著小央斷氣的地方,那塊地板。淡淡的。
滄海道:“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我快喘不上氣了。”語罷忽然往後踉蹌一步,卻沒有摔倒,隻伸手抓住了半邊帳幔。
踉蹌那一瞬柳紹岩忽然發現滄海的額頭細汗密布,便已不顧一切伸出雙手,比衝向小央還快的速度抱住滄海的身體。滄海那時沒有摔倒,隻伸手抓住帳幔。
柳紹岩心下一鬆,帳幔忽然嗤啦一聲被撕裂,滄海跟著便倒。柳紹岩便同他一起坐在地上。
誰都不知道疼。就仿佛已死了一樣。
滄海竟還清醒著。眼睜睜望著小央倒下的地板,淡淡道:“她沒有救了,她來的時候已經中了毒,我不能殺她,但是如果她不能立刻死去,毒發時就會癲狂十二個時辰,之後意識清醒的痛苦死去。”
柳紹岩呆呆望著他,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在做些什麼。
滄海淡淡接道:“這種毒原名叫做‘蠍子骨’,骨頭的骨,意思是蠍毒入骨,等她死的時候,全身都會變成紅色,雖然毒性消失,但是就算埋入地下肌肉爛光,骨頭也是紅色,等到骨頭化成了灰,就會變成一抷胭脂。”
柳紹岩低下了眼睛。頗有些尷尬道:“你不要說那麼多話,你要有事我可真的沒有辦法……”
滄海靠著柳紹岩,淡淡接道:“這種毒通常都是下在蠍子尾巴的鉤子尖上,隻要一點點就夠了,蠍子蜇了人,人會中毒,蠍子卻安然無恙。”
柳紹岩皺眉道:“你不要說了,你若想說我明天再聽,好不好?”
滄海自顧接道:“但是小央中的毒應該叫‘蠍子蠱’,蠱毒的蠱,就算她死了,骨頭化成了灰,都還是蠱毒。蠱毒和毒的區別,一般中蠱的人初時都會異常的精神煥發,就算他心情不好身體不適,都會眼睛發光臉發紅,給人一種假象,過了這個階段,才會癲狂,或者像死了一樣麻木。”
柳紹岩道:“其實我若真想跟你打架,就不會把小央的屍體放在榻上,而是直接放在你的床上。”
滄海道:“小央的屍體應該立刻燒掉,骨灰深埋,不能被任何人得到。”
柳紹岩道:“好,我去燒。”
滄海終於將眼珠滾了一滾,輕輕呼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