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極為喧鬧,南來的,北往的,還有不少來轉悠的外地人,口音不同,說起方言,比比劃劃,兩方都不明白,鬧了個大紅臉。
大齊的官話,類似現代的普通話,但不是所有百姓都會說官話,南腔北調,好不熱鬧。
賣繡樣的老板娘來自江南,吳儂軟語,讓人聽著,骨頭都是酥麻的。
方芍藥沒有抵抗得了,被忽悠著買了好幾個荷包和帕子。
離開攤位,她才清醒過來,晃了晃手裏的一疊東西,看向蕭鐵山,“你是不是也被迷惑了,所以不阻止我?”
“迷惑?”
蕭鐵山一頭霧水,娘子說的話,他沒聽明白,趕忙問道,“阻止你什麼?”
“當然是阻止我買這麼多沒用的。”
荷包帕子,方芍藥自己也能做,她一口氣買了十幾樣,花了不少錢,這就有點敗家了。
實在是,老板娘說話聲音太好聽,她受到蠱惑,沒忍住。
“荷包可以裝銀子,帕子……留著給小多餘擦鼻涕。”
和女子不能講道理,蕭鐵山本身就嘴笨,更加說不過方芍藥。他隻好寬慰自家娘子,順便黑了兒子一把。
方芍藥果然被轉移注意力,替小多餘解釋,“咱們兒子愛幹淨,不隨隨便便流鼻涕。”
有些小娃掛著鼻涕到處亂跑,做爹娘的也不管,散養著娃,方芍藥正式做後娘,就特別注意這一點。
小多餘每晚睡覺都要擦洗,衣服勤換,飯前都會洗手的。
“他風寒的時候可以擦。”
蕭鐵山很鬱悶,方芍藥太護短,他一個當爹的,說兒子一句不是都不行了嗎?
“我們小多餘才不會染上風寒。”
方芍藥哼了一聲,大步向前。
蕭鐵山無語,娘子不開心,他哄著,做牛做馬,順便犧牲自己,陪著她四處遛彎兒,反過來,她想的全是兒子如何,真沒地方說理。
小多餘的威脅太大,蕭鐵山邁著大步上前,遲疑道,“要不,給小多餘早點定親?”
方芍藥:“……”
剛剛入夜,正是坊市裏最熱鬧的時候,左邊一排,全部是賣吃食的,焦圈,糖火燒,豆麵糕,饊子麻花,糯米麻糍,茯苓糕,應有盡有。
再往前,還有專門容納客人吃飯的小攤位,鮮肉湯圓,什錦八寶飯,片兒麵,攤位上三五成群的人,呼朋喚友,吃得暢快。
方芍藥把趙大叔不吃的燒雞,給了自家醜夫,她還不太餓,買了一碗燒仙草,邊走邊吃。
“夫君,你看前麵,圍著一大群人!”
人就喜歡往熱鬧的地方湊,方芍藥指著拍手叫好的人群,呼喚蕭鐵山。
等夫妻倆好不容易擠進去,發現有人正在套圈兒。地上分好幾排,每一排擺設的都不一樣,前麵就是便宜一點的筷子,做工稍微粗糙的絡子,帕子香囊,再往後,菜刀,小鍋,玉鐲子,銀簪,還有花瓶瓷器,書畫,種類
齊全。
一個圈兒一文錢,十個起賣。
有漢子正在套圈,認準最後麵的玉鐲子,他娘子在一旁加油打氣。
“夫君,我就要玉鐲子,給我套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