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何玉蝶心如死灰,她發覺以前所做的一切,掙紮,彷徨,都成了笑話。
親娘認為她是個賤人,親大哥和祖父想要染指她,最信任的丫鬟被大哥殺死,她卻不能討回公道。
被擄到蠻族,被侮辱,好不容易逃脫出來,麵對的竟然是這些。
這世上,恐怕沒人比她更加淒慘了吧?
“千萬不要想死,因為做了鬼,以後怕是隻有晚上能出來了。”
何玉蝶閉眼,想到方芍藥的話,內心鎮定了幾分。
她眼裏沒了眼淚,隻剩下平靜,但有些話,她還想問清楚。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何玉蝶在何府十幾年,順風順水,對此一無所知,連個端倪都沒看出來。
唯一讓她疑惑的是爹爹很少回來,為人陰鬱,她甚至還因爹爹在外養著低賤的花娘而為娘親鳴不平。
何玉蝶回憶,當時她爹是怎麼說的,是了,花娘更幹淨一點。
盡管賣肉,自從跟著他,就一心一意。
何玉蝶不可思議,和爹爹大吵一架,鬧了個大紅臉,從此,和他爹相見,堪比仇人。
原來,她爹說的都是真話。
何玉蝶深呼吸,壓下心裏的酸澀,她想和爹爹道歉,一直以來,是誤會了他。
何夫人抿了一口茶水,不在意道:“你問這做什麼呢?”
“我想知道真相。”
何玉蝶無力地垂下手,暗恨自己蠢笨,她竟然還對她娘抱有希望,傻傻地送上門來。真相遠比想象之中更加殘酷。
“娘,你就告訴小蝶兒吧,不然她怎麼死心?”
何煥之在一旁看笑話,笑道,“不然,我來說?”
何夫人倒了一杯酒,側臥在小榻上,慵懶地道:“今兒你祖父來,她在這不合適。”
所以,長話短說,知道了又能如何?
“祖父?你是說我爹爹?”
何煥之上前,用手指輕挑著何夫人的下巴,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被小丫頭片子更加有韻味。
“祖父怎麼是爹?”
何玉蝶抓住重點,差點沒背過氣去,她指著自己的親娘和大哥,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不就是你要的真相?”
何煥之眯了眯眼,既然知道了,就永遠不能離開何府,他本不想說出這個隱秘,他和何玉蝶一母所出,爹卻是父子倆,多麼諷刺!
“沒錯,煥之是你祖父的種。”
何夫人絲毫不在意,她嫁到何家,她那有名無實的夫君何興根本就沒碰過她,還是一次醉酒,才有了何玉蝶!
何煥之和何玉蓉,都是她公公的兒女。
“這就是你不喜我的理由?”
何玉蝶好不容易轉過彎兒,竟然笑出聲了,都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情捋這一大家子的關係。
她爹爹是親爹沒問題,但是,大哥和小妹,或許叫叔叔和姑姑更合適。
從小,何玉蝶就不是很受寵,娘親對她和顏悅色,卻不曾真正的關心她什麼,她也覺得奇怪,隻是想著,人的十個指頭有長有短,娘親不過是偏心罷了。
原來,這竟然是真相麼?
“何家這個樣子,你應該問你爹爹何興,而不是來怪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