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二月中,一場雨過後,氣溫迅速地回升,前幾天穿上的厚衣裳,又脫下去。
臨近正午時分,阿巧出門采買一趟,額角上沁了汗。
“阿巧,都說了一會兒我去就成,你怎麼又自己出去了?”
青杏撩開簾子,從後麵私密的房間走出來,她剛忙完,送走兩位來做祛斑的小姐,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
“青杏姐,這點小事我來就行。”
阿巧坐下,打開油紙包的小點心,裏麵裝著幾塊核桃酥和杏仁酥,都是她和青杏喜歡吃的。
清水芙蓉女子會所的生意太好,從早上忙到打烊,除非趕上氣候不好,打雷下雨,不然鋪子裏人不斷,很少有閑下來的時候。
這不,這會裏屋還有一位小姐在歇晌,等著下午繼續做臉。
鋪子生意好,人手卻不夠,阿巧過來幫忙,多出一個人來,讓鋪子鬆快不少。
自家夫人剛離開京都,阿巧就跑到鋪子來,青杏一直沒明白對方什麼意思,因為夫人走之前,沒交代有新人來,可見是阿巧自作主張。
她是府上的下人,阿巧卻和自家夫人有姻親上的關係,為此,青杏很是苦惱。
觀察兩日,青杏發現阿巧並沒別的心思,單純來幫忙的,而且人機靈,上手快,心裏就默認阿巧在鋪子幫忙。
清水芙蓉女子會所裏有好幾個秘方,也是因此,青杏不敢隨意招人進來,不知根底的,不敢留。
“咱們坐下歇會兒,喝點茶水,下晌還有客人要來。”
鋪子裏常備點心,通常都是黃氏來做,這幾日氣候反常,黃氏的小兒子染上風寒,得靠著黃氏照看,鋪子這邊,隻有青杏盯著。
眼瞅著招待客人的小點心沒了,阿巧主動跑腿。
周圍不是沒點心鋪子,可來清水芙蓉女子會所的客人,多是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嘴巴刁,自家隻能去隔著三條街的一處百年老字號的鋪子采買。
“核桃酥和杏仁酥是看咱們買的多,夥計單獨送的。”
阿巧去一趟,買點心花費二十兩銀子,夥計見她買的多,專門拿著油紙包,找那品相破了一點的,給她當零嘴。
“那個夥計,看人下菜碟,平日見了我,油嘴滑舌的,就是摳門兒,一點不肯贈送。”
糕點鋪子的招牌是核桃酥,雖然外觀有破損,卻不影響口感,又酥又脆,平日想要買核桃酥,早飯後趕著排隊。
眼瞅著到了午時,還有核桃酥,可見是夥計自己私自扣下來的,給了阿巧。
人比人氣死人,阿巧笑眯眯地,話不多,卻很有親和力,剛到鋪子沒多久,就有客人主動找阿巧幫忙做臉。
“青杏姐,我見粉桃姐姐上午來鋪子,是不是夫人有回信,答應我在鋪子做工了嗎?”
阿巧很緊張,她想學一門手藝。
府上給妹子阿花請了一個女先生,平日要學習琴棋書畫,她留在府裏,也隻能去廚房找人說話。
廚房的下人把她當主子,客氣是客氣,卻堅持不讓她幹活。
阿巧閑著沒事,就想做點什麼,這才自作主張地跑到鋪子來。
她和廖為定親,不好隨便拋頭露麵,而清水芙蓉女子會所隻接待女客,沒這個煩惱,而且,阿巧事先和廖為商議過。
廖為不但不反對,還非常支持,他和阿巧說,即便是姻親走得近,也不好白吃白住,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很好,但是也不用勉強自己。
“哎呀,你不說我差點忙的忘記了!”
青杏匆匆地站起身,回到裏屋,打開上鎖的小櫃子,從裏麵拿出一封信。
“阿巧,你放心,夫人同意你來鋪子做事,這是夫人單獨給你寫的一封信。”
這封信早到了京都,一直留在蕭府。
前幾日鋪子事忙,每日都要天黑才打烊。青杏使了銀子,讓人給蕭府送信,不用給阿巧留門,阿巧歇在鋪子的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