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芍藥穿過人群,走到大院的門口,她猶豫了下,最後決定進去看看情況。
至於那個叫婉娘的女子,方芍藥視而不見,若她真的上去質問,不就代表把對方當一盤菜了。
此刻,對於這種戲多的人,最好的辦法是無視。
果不其然,婉娘發現來人竟然沒有怪罪自己,生怕別人不曉得秦氏喝藥的罪魁禍首是她一般,主動湊上前。
“這位白衣姑娘,你擋路了,能不能讓開?”
方芍藥語氣惡劣,對於別有用心的女子,她一向非常反感。
若要俏,一身孝,穿白衣的確是顯得清麗,而眼下,秦氏生死不死,這人堵在門口,穿白衣戴著百花,就讓人很膈應了。
婉娘擦擦眼淚,委屈道:“我知道,我是不被歡迎的,你們都誤會了。”
一句話,徹底點燃方芍藥心裏的怒火,她這人一般不喜歡用別人的怒氣懲罰自己,一般看到蠢貨,她從不揭穿,就讓蠢貨自以為是吧。
正是因為有她這樣的人,蠢貨才會被培養成大蠢貨而不自知。
“既然知道自己不被歡迎,你還來幹什麼?”
方芍藥毫不留情地拆穿婉娘的麵具,白蓮花就是這般,動不動就哭哭啼啼,惹人憐惜,仿佛被所有人辜負,隻有她一人最淒苦。
“我……我隻是來找於先生討教學問,誰料得知噩耗……姐姐她,她想不開……”
婉娘縮了縮頭,身子更加搖搖欲墜,隨時可能栽倒。
於先生見狀,趕緊上前,一把扶住人,歎口氣道:“婉娘,你回去吧,這事怨不得你。”
“是婉娘的錯,嗚嗚……”
婉娘靠在於先生身上,身子傾斜,雖然哭著,可從方芍藥的角度,看到她眼裏一閃而逝的笑意。
方芍藥:“……”
“有點意思。”
何玉蝶在一邊旁觀,大戶人家小妾姨娘們,總是少不了勾心鬥角的橋段,問題是,於先生還真的信了。
一開始,婉娘說一切和她無關,又解釋是個誤會,這會兒對著於先生,主動投懷送抱,又是認錯,目的不言而喻。
看著像是來看熱鬧,順便挑撥離間的。
是了,拋頭露麵唱小曲的,整日賣笑,哪可能沒一點心眼,就算是單純的人,在染缸裏,也要變黑了。
“此事不怪婉娘,是秦氏氣量狹小。”
於先生麵色緊繃,很是嚴肅,他表示,自己也沒想到秦氏會想不開。
在秦城,不僅男子有學問,女子等同,還有專門的女子書院。
每逢初一,十五,太白樓都要舉辦詩會,於先生去過幾次,對於江南才子的才學讚不絕口,讓他大開眼界的是,連唱小曲的姑娘,都那麼多才多藝。
婉娘和別的姑娘不同,她唱的小調,都是自己填詞寫出來的。
聽說京都高門千金同樣要上族學,但是風氣和江南不同,於先生來後,被此地吸引。
“你是說,嫂子誤會你,喝藥是她的錯?”
方芍藥以為自己聽錯了,合著錯都是別人的,於先生就沒想過自己是不是行為端正,引人懷疑。
“江南就是這個風氣,不是說好了要入鄉隨俗,早知她這樣,當初就不該帶著她來。”
於先生痛心疾首,他覺得應該帶著秦氏出來見見世麵,誰知道剛來就出事,太糟心。
方芍藥心涼了半截,仔細打量於先生,發覺他的話沒有摻假。他是真的在責怪秦氏。
先不說秦氏有沒有錯處,現在鬼醫在裏麵救人,首要不是先要把人救活嗎?
於先生在幹嘛?他在當著外人的麵,數落秦氏的不是。不僅如此,還有閑心安慰白蓮花婉娘。
“芍藥,你進去看吧。”
於先生擺擺手,不再說話。
方芍藥:“……”
別人的家事不好摻和,不過此事已經關係到秦氏的性命,另當別論。
“姐姐還沒有醒過來,聽郎中說凶多吉少,這可怎生是好?姐姐的命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