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煞孤星,老道交鋒(1 / 3)

伴隨著秦驍這聲話落,緊隨而來的,是他們兩人在桂樹下相擁的長久沉默。

這個時候,儼然不用秦驍再多說,九寒便已經徹底的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那種沉痛。

他們兩人在保持了這樣的動作有一陣後,突然之間,這院子裏的人不知是誰,率先發出了一陣幹咳。

秦驍不禁聞聲垂眸,看向被他此刻正摟在懷裏的九寒。

九寒麵上的神色先是愣了愣,但緊接著,她卻是輕抿著唇,從秦驍的懷抱之中及時退離了出來。

一會兒後,等他們兩個人都把方才那件事在心中平靜下來,九寒便在那裏開口問:“如果那件事情的真相,真如同你腦海裏所預想的那樣……秦驍,你打算之後怎麼辦?”

九寒在問出這話的時候,她眼裏的眸光正直直地凝視著秦驍。

秦驍聞言,不禁繃緊了下巴,冷下了神色,然後出口道:“不管怎樣,爺爺他老人家,至少也希望我能找出這背後的凶手。”

秦驍這話無疑是在九寒麵前直接表達了他們家老爺子對這件事的看法。

他是跟秦驍一樣,必須要將當年逍遙在外的幕後凶手繩之以法的態度。

不過,倒是九寒站在那裏一聽,還來不及張嘴表態,就已經先聽她師傅出聲,“可是一晃這二十年一過,你們要想在這裏找幕後真凶,又哪裏是能嘴上說找,就能找著的。”

九寒和秦驍一聽到餘振的聲音,便不由得轉過眸去看了向他們邁步走來的餘振一眼。

他們兩人聽了餘振這話,不由得齊齊沉默點頭。

餘振見了他們這副樣子,卻是不禁緊皺著眉,沉沉歎息了一聲。

倒是這會兒,九寒趁著這個空隙開口,“秦家的事,如果秦驍你還想繼續查下去,並且也不介意有外人幫忙的話,我這裏倒是有辦法插手。”

經年一過,秦驍對這件事本來已經不抱太大希望,但不曾想,這時乍然間聽九寒這麼一說,心裏感到寬慰的同時,麵上也不由泛起一抹極為清淺的笑容。

是夜,因著九寒再過三天就要趕回C省,準備去學校的緣故,九寒和秦驍兩個人這次幹脆就歇在了許家二爺的這間小別院。

當然了,這天晚上的飯是由祁謹言和他一直看起來並不怎麼對付的昆山一起負責做的。

他們幾人早早吃了歇下。

而待到第二天,天一亮的時候,九寒和秦驍兩人剛在晨曦之中吐納完,昆山就已經滿頭大汗的從外麵跑來,對他們一臉興奮地道:“齊了齊了!”

“寒小姐,你快過來看一看,這些東西是不是就是你要我們準備的?”

九寒跟秦驍兩人,這時在院子中察覺到動靜,便不由得齊齊對視一眼,然後邁開腿,向昆山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時,屋裏聽到動靜的餘振也趕緊走出來了。

他先是一臉認真地跟在九寒後麵,一起審查了眼下這些藥材,然後再默契的跟九寒對望一眼,示意她這時已經可以拿出,他早些時候交給她的龍鳳金針。

九寒見狀,不由得慎重著眸光,點了點頭。

緊接著,待得祁謹言從屋裏將許家二爺一推出來,九寒張口便回了他們一句,“抓緊時間,趁現在趕緊去沐浴。”

同時,九寒則是從身上掏出一個布包,緩緩地展開了這裏麵所包裹著的閃亮金針。

她回轉過眸,卻是對餘振說道:“師傅,來幫我點個蠟。”

餘振聞言,幾乎是立馬就姿態沉穩的趕緊回屋準備。

沒一會兒,餘振的手裏就擎出來一根燃著細微火苗的蠟燭。

而九寒則是目光一凝,淨手後,十分小心的從她的這一裹布包之中,逐一的抽出長針,然後用火來進行炙烤。

許家二爺這時剛一醒來,便是在昆山的伺候下,進行了一次極為粗糙的晨浴。

正當昆山這時候準備推著好不容易重新折騰了一番,又已經坐上了輪椅的二爺,出去讓九寒他們診治的時候,卻是不想,祁謹言這人竟然不知打哪裏冒了出來,伸手就是對著他一攔。

並且,他還在那裏一點兒也不替他們家二爺著急的幽幽說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昆山,你忘了在進行針灸之前,九寒曾經交代過,他還需要藥浴。”

“藥浴?”

昆山聽得祁謹言口中的話,先是一愣,然後再在那裏半信半疑的反問道:“我怎麼剛才就沒聽到寒小姐說要進行藥浴。”

祁謹言這時站在昆山的對麵,不由眼下對他的這番心急和魯莽有些無語。

他頓了頓語氣,在凝眸看向端坐在輪椅上的許家二爺之後,這才緩緩道:“如果不是要進行藥浴,你以為之前讓你買這麼多藥材回來是幹什麼?”

“而且我之前也聽我哥們兒秦驍說過,但凡是身上有涉及到毒侵內髒或是入骨的,在施針之前,皆要進行一番藥浴。”

“隻不過,在這之前,咳,九寒並不方便進來,所以,這才叫了我……當然還有餘神醫……”

後麵的話,祁謹言在和許家二爺的兩兩對望中,到底是沒能鼓起勇氣,開口說出他們二人這是準備專程來服侍他洗澡的類話。

倒是昆山,從祁謹言這話一開頭,看向他的眼神,便很不對勁。

儼然,這時的昆山,表情是隱隱帶著一種漲紅和氣憤的。

好像這一次他們家二爺要進行藥浴,即將被看光身子的人不是許影,反倒是他一般。

於是,他幾乎是帶著這種忿忿的表情,在揮手將祁謹言這“目無尊長”的小子給推到一邊去之後,便大步奔向了院裏,跑到九寒的麵前去問。

這個時候正在專心致誌的熏烤著金針的九寒,看到這樣風風火火過來的昆山,不由得眉心一蹙,而站在她身邊的秦驍,卻像是若有所感一般,十分小心翼翼的將她麵前的蠟燭,往另一旁稍稍避風的地方移了移。

昆山一著急忙慌的跑過來,見了九寒眼下這副正在忙碌之中的樣子,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此刻的貿然,已經打擾到她了。

不過,在昆山看來,他此刻所要問出口的那件事也同樣馬虎不得。

於是,這一口氣,愣是在昆山心裏憋了又憋,醞釀了又醞釀,才跟個上花轎的新娘一樣,害臊的羞紅著臉,出聲問九寒道:“寒小姐,在你給我們家二爺紮針之前,你確定他還要進行藥浴?”

“不知這藥浴可需多久?為何寒小姐又專程挑了他們京城祁家的大少爺來完成這件事。”

九寒也是沒想到,本來之前祁謹言單獨找她,又被她隨口所應下的一件事,竟會把這個為人一向老實憨厚的昆山給直接嚇成這樣子。

九寒想到這裏,不禁騰出一隻手來,揉了揉自己略微疲憊的眉心。

然後,她歎息口氣,很快將自己的目光直接落到站在一旁赤誠求問的昆山身上。

她對他說:“你若是擔心二公子的治療效果,這大可不必。”

“像他這種蠱毒已經侵入了五髒六腑的人,在紮針之前,要進行藥浴,的確是必不可少的一個重要環節。”

“而且,我剛才不是已經開口對你們說了嗎?讓你們抓緊時間去替二公子沐浴。”

“難道昆山你隻是單純的以為隻需要把人進行簡單的清洗,然後便可來紮針?”

顯然,九寒的最後一句反問,算是把話說到了昆山的心坎兒上。

畢竟,單就昆山這種長著一顆實心眼兒的人而言,他心中最為關心的絕對不會是為何會是祁謹言這人單獨來給他們家二爺沐浴。

最念想著的,應該是他們眼下所做的這件事情,對他們二爺來說,到底是利是弊。

當然了,就憑他們京城祁家大少這樣貴公子的身份,來給他們家二爺幫這種忙,昆山的心裏也並非不是覺得沒有半點怪異。

隻不過,他再在這轉念一想,又覺得誠然是該如此。

畢竟,他們在場的幾人,九寒終歸是個女子,若是對著一個長輩如此,的確不太方便。

而眼下,秦驍又要代替餘振來守在九寒的身邊幫忙,至於餘下的他們,似乎也的確隻能去那邊了。

於是,腦子裏的思緒剛一此處的昆山,便不由得搖頭晃腦的,應聲走了。

而等他再度返回內室,便已見他們家二爺被這位餘老先生從輪椅上給扶了起來,而那位京城的祁家大少爺,則是神情晦暗的,顫抖著指尖,一點一點的脫著他們家二爺剛才穿好的衣服。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的昆山,莫名有種自己出現在這裏很多餘的感覺。

不過,到底他還是皺了皺眉,把心下這種突然湧起的這種感覺給及時按捺住了。

但在這之後,祁謹言卻是在許影這人突然發出一聲悶哼之後,第一個語氣急切地問出他,“到底怎麼了?”

許影這時的身子,是突然間被他身邊的東西給絆了一下。

而正是這一絆,竟讓他身後的餘振,差點兒沒能及時扶住他。

要不是他的身邊還有個祁謹言這人在,許家二爺這下就該是一頭栽在地上,而非是祁謹言的懷裏。

這一瞬間,祁謹言的臉,不知是被室內的熱氣給蒸的還是怎樣,竟一下就變得通紅起來。

不過,若不是害怕許家二爺有危險,此時的他,根本就不敢把自己的視線往他這麼多年來,所養成的白玉如瓷般的身體上停留。

但到底,許家二爺是被蠱毒侵蝕了多年的人。

他身上這些此刻正看起來十分白皙的肌膚,非但沒能散發出一點瑩潤的光,反倒在這間屋子裏的熱氣蒸騰下,顯得格外黯淡。

尤其是,當他的上衣全部褪去之後,胸膛及至腰骨的下方都有好幾道傷疤。

而正是這些傷疤,不禁及時的讓祁謹言那開始跑偏的思緒,漸漸地冷卻下來。

連帶著他一雙極具渴望性的眼神,都在此時滯了又滯。

這時的祁謹言,幾乎是不受控製的,伸手扶住了他,又想要對他身體的結痂處伸伸手指。

卻偏偏,在半途的時候,他徹底醒神,再一次的抿唇控製住了。

同樣的,他也極力的壓抑住了此刻的心底,非常想要問他這些傷疤究竟是怎麼來的想法,及時的把人給攙扶著送到了他們麵前的浴桶中去。

“好一點了嗎?”

在祁謹言和餘振的合力之下,總算是成功讓許家二爺邁入了那專程為他藥浴所準備的浴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