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許家別院
餘振此刻的手,正一邊搭在秦驍的肩上,一邊歎氣。
“真是沒想到,秦許兩家居然這麼快就已經到了如此艱難的地步。”
“他們那邊先發製人,我們這一邊若是想要盡快反擊恐怕就難了。”
餘振這時所出口這話,倒是不由得讓院子裏的人的視線下意識的轉移到了一旁端坐著的許家二爺身上。
許家二爺一察覺到他們的目光,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再諷笑一聲,說道:“這隻不過是上麵的某些有心人把本該十幾年前就發生的事,重演了一次。隻是恰好某些人配合得格外巧妙而已。”
“畢竟是臥榻之側,又豈容他人鼾睡?”
“到底過去這麼些年,他們再也忍不了了。”
餘振一聽許家二爺這話便不由再度感歎一聲,理雖然是這麼個理,但他們眼下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出事。
於是,餘振幹脆趁著他們沉默的這會兒功夫,叫了一聲,“寒丫頭。”
而這會兒,九寒從餘振的呼喚聲中回過頭來,沉眸道:“怎麼了,師傅?”
餘振見她這副擰眉沉思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然後抿了抿唇,出聲問道:“你在這裏低眸沉思這麼久,可有想到什麼解決的辦法?”
“許秦兩家現在都已經出事,搞不好到時候連你……唉,也會受到牽連。”
餘振的意思,其實是想讓九寒最近多在學校裏呆著避避風頭,但九寒又怎麼可能親眼看著他們出事而卻無半點作為。
九寒在餘振話說完之後,便抿唇出聲道:“師傅,自古以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再說眼下情形雖然令人擔憂,但卻並沒有到我們要放棄希望的時刻。”
“這一次,不管幕後主使者是誰,他的目的至少很明確。一上來,所針對的就是我們秦許兩家。”
“而我們現在要做的,難道不應該是在他們找出那些所謂的證據之前,率先一步,扳倒他們嗎?”
在這之前,已經躊躇了一陣的秦驍在聽到九寒這番話後不禁眼神一亮。
倏地,他彎了彎唇,大步走到了九寒身邊。
九寒見此,默契望他一眼,而這時,餘振卻不得不輕勾著唇,搖頭感歎。
許家二爺見了他們兩個晚輩這般美好的情景,原本早已寂滅掉的心神,這會兒也難得重新跳動起來。
他在仰頭望天,目光遠眺之時,似是在那湛藍的天空底下,模糊的看到了一個人。
片刻後,許家二爺回神,清潤著嗓音開口出聲:“如果九寒的腦海裏已經有了十分成熟的想法,並且不介意說出來給我們聽聽的話,我倒是願意在此基礎上,助你們一臂之力。”
“當然,至於能不能扳得回這一局,還是得看你們的了。”
“我能幫你們出的是力,而你們需要動的是……腦。”
許家二爺在開口說完這話後,便不禁和院子裏的其他人一樣把目光齊齊移向了九寒。
而這時的九寒被他們以這種期待的目光看著,不由唇角一勾,然後凝神道:“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我們的動作要快!”
“畢竟現在的情況是但凡秦許兩家手上能有點權利的人都已經被查處或是停職。”
“那麼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我們想要扳倒幕後的那個人,除了弄清楚他是誰以外,還需要做的便是要徹底的掌握能夠扳倒對方的證據。”
“然後讓他們逼不得已不得不對我們停手。”
九寒把話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在秦驍的雙眸裏所迸射出來的那一抹光亮之中微微一頓。
緊接著,九寒又道:“要是我們運氣差一點兒,好歹也能借此博得一個喘息的機會。要是我們運氣好一點兒,說不定賭把大的,真的就能借此翻盤!”
九寒最後四個字音落的時候,她的目光竟直直和許家二爺那雙剔透的眼神所對上。
登時,許家二爺差點兒被九寒眼睛裏所迸射出來的那種光芒給刺激得搭在輪椅上的手不自覺地一顫。
他的嘴唇下意識的抿緊,電光火石之間,腦海裏仿佛已經思考了很多。
九寒這話在說完之後,餘振、秦驍、昆山都趕緊圍了過來跟她迅速討論。
唯獨隻有許家二爺一個人此刻正端坐在另一邊的輪椅上,似是非得要把自己摒棄在外。
興許隻有在這無人看見的時候,許家二爺的手才敢放心的抖了抖。
他這會兒端坐在輪椅上略微有些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然後,他唇一抿,似是正把心中某件事情下定了決心。
卻不料,就在這時候,他竟是突然感受到祁謹言這個人,已經悄然來到了他的身後。
“突然之間,你這是想起什麼了?”
“當年的那些光輝往事?還是在為眼下的許秦兩家感到失落?”
許家二爺聽到聲音,一轉眸便見祁謹言這個人又是一身西裝筆挺站在他麵前。
他頓時有些嫌棄的蹙了蹙眉,然後這才抿唇問道:“你之前說好的出去替我打聽,怎麼反倒這麼快就回來了?咱們京城幾大家族現在的動靜,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祁謹言一聽許家二爺這焦急的語氣,便不忍心再把人繼續逗下去。
他整個人高高的站在那裏,為他在明媚的陽光下籠罩出了一片陰影。
他彎下腰,認真凝眸看了他一陣,然後才略有遲疑地道:“對不起。”
“我這一次出去京城其它家族的動靜沒有打聽到,但我在剛才回來的時候卻是已經聽說早些年前的某一件往事,竟在這突然之間蹦出來了一個目擊證人。”
“而那個目擊證人所說出來的話,分量卻是不小。”
“因為她說——她親眼看見秦家有人的的確確殺了人。”
祁謹言剛把話說到這裏,整個院子裏的人便不由齊齊靜默了一瞬。
這下,他們從祁謹言所帶回來的消息來看,眼下的情境的確已經十分不容樂觀。
而這時,隻要一有“殺人”的這種罪名出現,不管他秦家的人究竟是殺了誰,那麼,這裏麵很有可能就會有秦家被上麵的人徹底排斥的情況出現。
這種危急時刻,不用旁人再多說,秦驍的心裏便已經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