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聽他這樣說道:“真是個笑話!”
“殺人未遂,是隨隨便便道兩句歉,就能讓別人原諒的嗎?”
“更何況,這一次,你想下殺手的人是我!而我——是你的父親!”
秦昇戴著鄭楚航給的這小玩意兒,在乍然之間聽到秦老爺子的這句話時,簡直是整個人都被徹底弄蒙了!
瞬間,他一抬眸,望向了此刻同樣飽含著震驚目光的秦歌母女。
顯然,這會兒應該是因著鄭楚航塞給他那玩意兒的聲音太大,一時之間,無可避免的漏音了。
於是,這樣關鍵性的一句話,正巧就讓秦歌母女給帶了個正著。
頓時,秦歌母親就跟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倏地跳起來,驚叫道:“我的天呐!”
“三哥他……怎麼能這樣做?”
“不管怎麼說,那可都是我們的父親啊!”
“更何況,自打三哥十歲時,母親走後,我們這一輩的人幾乎就是父親他一個人在家裏做牛做馬的帶大的呀。”
“不是,就算他再怎麼肖想咱們家老爺子的東西,他也不能做出這種事來吧?”
“那……他如果真要做了,又還是人嗎?”
不知為什麼,秦歌母親在開口說完這番話後,便覺得有點兒肝顫兒。
甚至,她還隱隱感覺自己胸腔的那處涼嗖嗖的。
倏然間,她情不自禁的抬眸瞥了此刻正一臉驕矜的站在她身旁的女兒。
突然,她抿了抿唇,暗自糾結……如果有一天,她也跟自己父親一樣老了,自己的女兒又會不會……
畢竟,當初是她,盡管再怎麼喜歡當年許家的男兒,可是為了秦家能給她帶來的這部分利益,她終究還是放棄了,轉而就選了個男人入贅。
再者,且不提她秦雪所選的這個男人,跟她過了這麼久的日子了,又到底是不是真心愛她,這些在現實麵前,儼然半點都不再重要。
現在,於她而言,最重要的無非是,萬一有一天,她的女兒秦歌給她一樣,舍不得放棄“秦”這個姓,舍不得放棄“秦”這個姓為她們帶來的利益。
她究竟是會跟當年的她一樣選,還是說會在某一天,跟她那看起來人模人樣的三哥一樣,突然間就有了獸性的殘暴選擇。
於是這一會兒,秦歌母親難得的沉默了。
她此刻儼然正在低眸思考,但不過,樓上的一係列爭吵卻並未在此時停休。
“爸,你死心吧。”
“難道你忘了,咱們的秦家現在已經被陳家給汙蔑成了什麼樣?這棟宅子的裏裏外外,可是還有那麼多人看著呢。”
“再說,爸,你今天是帶不走我的。我現在既然都已經敢在你的麵前暴露了,又還有什麼怕的呢?”
秦家三叔一邊說著,一邊早就已經不動聲色的靠近了這房間裏的窗。
顯然,這會兒的他,是準備直接逃窗出去。
但這時的秦渺,卻暗自咬牙跟在他後麵,整個人早就已經慌了。
“你敢!”
這時的秦老爺子已經反應過來,一手拄著拐杖,一手表情怒然的直指著他!
偏生直到這一刻的秦家三叔仍然不知悔改,他在臨跳窗前,竟放聲對秦老爺子道:“爸,你說你一直把我當成了你最寶貴的兒子!可我從你這裏所感受到的卻偏偏是你的忽視!”
“你的眼裏從來都隻有大哥!從來都隻有秦驍!”
“你到底何時正眼看過我?何時正眼看過我!”
秦家三叔在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候,一個縱身,便當真就直直從二樓往下跳了。
而相較起來,秦渺這人就比他父親的膽子要小上一些。
他此刻根本就沒那個膽量跟他父親一樣不管不顧的往下跳。
這時的他,所能做到的僅僅隻有,紅著眼睛,狼狽不堪的扒著窗戶欄杆,一聲又一聲的在那裏迫切而又慌亂的叫著爸!
秦家這時候所鬧騰出來的這些事情,幾乎著實又讓他們京城上層圈子裏的那些人看了一場精彩的好戲!
隻不過,現在的大家,人人都風聲鶴唳,根本就沒那個閑心思去為他們秦家裏的一團亂麻喝彩鬥狠。
尤其是當眼下本來打定了主意要逃出去的秦家三叔,卻愣是被秦驍不知什麼時候給帶過來的人,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困在了祖宅。
似是直到這一刻,秦家三叔才恍然明白,被他當成賭注賭了那麼多年的父子親情,終究還是他輸了。
嗬,這一切他該怪誰?又有權利去怪誰?
於是,當秦家三叔瘸著個腿,恍恍然坐在他們秦家祖宅裏的沙發上的時候,他整個人對剛才所發生的那一係列事,都還有一種極為強烈的不真實感。
偏偏他方才從二樓跳下去時,所扭到的那隻腳,又十分真誠的散發著陣陣脹痛。
秦家三叔這時到底隻能緊皺著眉,暗中將這一切給生生忍了。
終於,這下,秦家老爺子在秦驍和鄭楚航這兩人的幫助下,重新坐上了他們秦家議事桌的主位。
此刻的他正拖著一副疲憊的身子,目光深沉的掃過了他眼前的秦家眾人。
最後,他的目光隻停留在了秦家三叔和秦驍的身上,然後才開口問道:“說吧,老三。”
“約莫一年前,我有心悸過一次。是不是從那次起,你就對我打算用下慢性毒的方式,讓我快點扔下秦家這個攤子,好找下一個人接手?”
秦家三叔在聽到秦家老爺子這樣開口說的時候,不禁下意識的抿了抿唇,陰沉著眼神,答道:“父親,是我。”
“隻不過,我在觀察了三個月後,認為那個藥對你沒什麼效果,便沒再繼續用了。”
“為什麼?”
秦家老爺子從秦家三叔的嘴裏聽到這波瀾不驚的解釋,隻覺得自己心裏邊兒正一陣陣泛著痛心。
但偏偏這會兒的秦家三叔竟像是領悟不到秦家老爺子的鬆動一般,隻沉默的低著頭,不再肯繼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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