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歌霍然停手轉頭去望青皮,那邊的泰陽已經“咚”的一聲向後栽到在病床上,昏迷了。
向天歌被嚇了一跳,青皮立刻扯著嗓子開嚎,沒一會兒後,一群醫生護士跑了過來,隻檢查了幾秒,便立刻將泰陽抬到一旁的推床上,然後往手術室狂奔了。
“我不是故意的……”向天歌這下真是被嚇得大哭,一晚上沒睡,再加上擔驚受怕,她的體力似乎已經透支到極限了。
她紅著眼睛,一邊哭一邊追著推床跑,直到被擋在手術室的跟前才聽青皮說,泰陽是在接到她的電話的第一時間,便動用了江湖上所有的關係來幫楊美麗找人。可是,人找到了,泰陽也去了,對方卻像是有組織有預謀的一群人,據說是專業在使館一帶蹭趴,也專業騙那些想釣金龜婿的女人的,所以實際上是個犯罪團夥,並不隻有一個人。
“那泰陽怎麼會受傷?”
“我聽說是為了撿錢包,他在二樓跟人打鬥的時候錢包掉了,因為著急去撿,才會被人不小心從二樓給踢下去了。”
向天歌倒抽了一口涼氣,“被人從二樓給踢下去……”
青皮連忙解釋,“也沒那麼嚴重,真的,他掉下來的時候下麵還有一個頂棚給撐著,他是先掉到頂棚上才摔到地上,把手跟頭給砸了!”
向天歌已經聽不進青皮再說的任何話了,好不容易等到手術室的燈光熄滅,泰陽被人從裏麵再推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哭得整張臉都花掉了。
夢裏總不覺得太平,有槍林有彈雨,還有人拿著槍頂著他的頭問他到底是不是臥底——而泰陽就穿著又破又髒的白色T恤,跪在竹子搭成的簡易小橋上,橋下是已經被染紅的河水。
與他同在小橋上的,有幾名雙手被縛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男人,也有已經被人爆了頭,歪倒在橋邊,腦漿和著血水不停往外流,染紅了橋下的河水。
有人從身後踢了他一腳,繼續用槍頂著他的頭。
泰陽的頭發和臉上布滿了汗水,整個皮膚在泰陽底下呈現出黝黑的麥色。
槍聲不時在身邊響起,不斷有人倒下。
直到詢問到他的時候,他咬牙大喊:“不是——”
幾乎是在對方扣動扳機的一瞬,叢林裏一陣騷動,忽然有人跳了出來,是穿著迷彩服的邊防武警。
橋上的人被分散了注意力,泰陽順勢側身扣住對方拿著槍的右手,夾住抬起的瞬間,將另幾名拿著槍的毒販都崩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轉身去解那些被綁住的人的手,再撿起身旁的槍加入戰鬥。
雙方交戰激烈,那顆子彈是在什麼時候穿透進他胸膛的,泰陽就根本就不清楚。
瞬間的麻痹再到劇痛襲來,他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向後倒,落進了湄公河裏。
河水淹沒了他所有的感官,黑暗籠罩,真真是像死過去一般。
那時候他就在想,怎麼辦,他還有那麼多的話想說,有那麼多的事想做,怎麼就能這樣去死?
槍傷、溺水,再到他醒來,已經是一年以後的事情。
……
九死一生,掙紮痛苦,夢裏一回好像又活過了一世,待到泰陽睜開眼睛,便見哭得雙眸紅腫的向天歌就在自己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