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無暇。”陸歆再度悄無聲息的現身,站到花無暇身後,“你忘了自己曾經說過兒女之情是一種羈絆嗎?如今的情形再明顯不過,你難道還要眼睜睜看著自己陷入這種羈絆?”
花無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青鸞遙遠的背影,良久,聲音終於淡到極致:“我累了。”
“花無暇!”陸歆驀地再次惱火起來,“你不要告訴我到了今時今日你還要放棄!累了?你在北漠做了一年的苦行僧,難道是為了這樣輕易的就讓自己放棄?”
花無暇淡淡低下頭,看著自己布滿繭子的手掌。是啊,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為了能夠忍受這漫長人生路上的痛苦,曾經在北漠做了一年的苦行僧。那一年,他幾乎遭遇如煉獄般的折磨與考驗,卻一一都堅持下來,從來不說累與苦。所以,他以為自己已經是百毒不侵,卻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這樣痛。
陸歆看著他的模樣,強自按下怒氣,道:“別的且不論,如今你即便是現身在她麵前,難道她就會接受你嗎?你如今想要放棄苦心經營的一切,值得嗎?”
花無暇仍舊默然,眼睜睜看著青鸞的身影終於消失在自己視線中。
“無暇,你再不回去,隻怕其他人很快就會查到你在這裏,到時候後果怎樣你是知道的吧?你會失去一切,而她仍舊會被送去和親?難道你願意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
“陸歆。”花無暇忽然語氣急促的喚了他一聲,“所有的事情,我自有主張,你再不回去,隻怕其他人真的會找到這裏了。”
陸歆一頓,忽然一腳踢開麵前的曬魚架,轉身拂袖而去。
花無暇背風而立,望著那些跌落在地上的魚幹許久,終於緩緩低下身,將四下散落的魚幹重新裝回篩子裏,再放回架子上。
青鸞傍晚時分來收魚的時候,他仍舊還在那裏。青鸞其實沒有聽到一絲響動,然而直覺就喚了一聲:“桑大哥,你還在這裏嗎?”
花無暇微怔了怔,回頭看向她,將腳邊的一個小石子踢到另一塊石頭上,弄出聲響回答她的問題。
青鸞便笑了:“天都快黑了,你怎麼也不回屋子,難不成你跟我一樣分不清白天黑夜嗎?李大叔和嬸嬸都出門去了,後天才會回來,我不太會做飯,加上眼睛不好使,這兩日隻怕要委屈桑大哥了。”
無妨。他上前,在她手背上寫下這兩個字。
“你不嫌棄就好。”青鸞笑意盈盈。
晚上做飯的時候,青鸞磕磕碰碰,最終還是做出了兩道小菜和一鍋米飯。兩個人一起坐在桌前用餐,菜有些鹹,青鸞吃得有些艱難,便開口問他:“桑大哥,你若是吃不下,便用水將菜洗一洗,沒那麼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