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之後的信息就都很零散無用。捕獵的月龍們對科技方麵的事情興趣不大，虛虛的幾句讚歎過後，話題又回到了他們腳踏實地的生活。
棕藍不得不繼續聽著他們的談話，心裏的感覺卻越來越奇怪。這些月龍，他們多像人啊。隻相處了兩天，棕藍就已經能夠分辨出這八個月龍各自的不同。不僅如此，還能把他們跟自己認識的人們聯係在一起。
比如總是在抱怨自己養了一大窩小月龍壓力太大的那個，跟生了五個孩子的大井一樣，天天在人前抱怨孩子們吃得多，像蝗蟲一樣，但是卻在提到孩子們的時候，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再比如一個月龍說自己很貪吃，非常喜歡吃人肉，可是又一個都不舍得吃。每天去車廂裏清理飼喂的時候都流著口水。這跟養雞的老瓜多像啊。老瓜無比嘴饞雞肉，每天都在誇誇其談著雞肉的不同做法，但從來不舍得吃自己養的雞。
棕藍聽著這些月龍說話，心裏不斷地想：他們就要死了，他們馬上就要死了。他們所有對未來的擔心和憧憬都不再重要了，他們就要死了。
他要不斷地去想車廂裏籠子中的那些人，想著月龍用冰冷的水去清潔籠身和裏麵活生生的人，想著月龍倒提著人腳，把昏迷不醒的人拖出去，手段熟練地剖殺和分解，然後一個一個整齊掛在冷凍車廂的鉤子上。
他覺得自己就像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人在不斷地想：“他們跟人一樣。”另一個人又在不斷地反駁：“不一樣，他們殺人，他們該死。”
他第一次殺死的月龍，是他月龍的母親。那個曾經對他微笑，給他準備食物，也曾經試圖保護他的月龍。——雖然並沒有堅持到最後，但是她確實試圖去保護他。
但是那一次，他其實隻是用針在防護服上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洞。他當時雖然有過種種想法，但是潛意識裏，他覺得體型龐大的月龍未必會死在一個這麼小的小洞上。他也沒有親眼看到月龍母親的死。隻是在他月龍的痛苦中，一次又一次的感到迷茫而不知所措。
之後他也殺過很多月龍，製定過很多次作戰計劃。那些月龍隻是在恰好的時間出現在恰好的地點。他們猝然遭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那麼多矯情的想象。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彷徨。
事後他也想過那些被他殺死的月龍，有的是在最艱苦條件下工作的采礦者，有的是開小作坊的手工業者，教養中心的那些，更像是飼養者，還有兩個，則是開車的運輸者。認真說起來，他們都是最普通的月龍，過著普通的生活，做著普通的工作。
他沒去糾結過這些，因為他不了解他們，也不認識他們。隻要把他們想象成惡魔，他就可以毫不猶豫地下手。
但是這八個月龍在他麵前高談闊論了許久，他已經可以分辨出每個月龍的長相和性格，甚至對他們的家庭也有所了解。想到自己將要結束他們的性命，心情突然很是複雜。
不過之後的信息就都很零散無用。捕獵的月龍們對科技方麵的事情興趣不大，虛虛的幾句讚歎過後，話題又回到了他們腳踏實地的生活。
棕藍不得不繼續聽著他們的談話，心裏的感覺卻越來越奇怪。這些月龍，他們多像人啊。隻相處了兩天，棕藍就已經能夠分辨出這八個月龍各自的不同。不僅如此，還能把他們跟自己認識的人們聯係在一起。
比如總是在抱怨自己養了一大窩小月龍壓力太大的那個，跟生了五個孩子的大井一樣，天天在人前抱怨孩子們吃得多，像蝗蟲一樣，但是卻在提到孩子們的時候，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