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
張小花去應門，門一開，卻是一個麵生的後生。小夥子恁大的塊頭，跑得呼哧呼哧，跟老黃牛似的急喘氣。一邊扶著腰喘氣一邊斷斷續續地道：
“是、是王師娘麼？我們掌櫃的，要我來問問，王、王先生回、回來了麼？”
張小花不假思索地回道：”還沒呢，他早上才走的。這才剛過晌午，哪有這麼快回來？”
“啊？還沒回來？”那後生一泄氣，索性一屁股癱到了地上，跟天要塌了似的，“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呢？”
張小花盯著他看了看，忽然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你是——錢莊的夥計麼？”她猛地一個心驚，“難不成是錢莊真出了狀況？”
不會吧，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沒錯，就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那後生點頭：“是啊，王師娘，錢莊出了大亂子，兩個掌櫃都壓不住了，隻能來請王先生。”
張小花問：“那趙敬呢？趙敬上哪兒去了？”
“趙大管事的剛出去，說是上鄉下給許老爺收一筆帳去了。”
這還真是芝麻掉進針眼裏，真真湊了巧了。張小花又問：“出的什麼事？你說給我聽聽，說不定我能給你出出主意。”
那夥計並不認為一個婦人能出什麼好點子，但仍舊依言答道：“回王師娘的話，是有幫子人來錢莊搗亂，非說他們手上有咱們錢莊的一張單子，要今天就把上麵的銀子取出來。可那張單子掌櫃的驗看了，雖說字跡有點像，但跟櫃上的帳本對不上號，八成是仿造的。”
“哦，那就是擺明了來訛錢的了。”張小花心下了然，不由地冷笑。關公麵前耍大刀，也敢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上玩花樣，她倒要去見識見識。
“那什麼，王先生一時半刻是回不來了。要不然，我跟你走一趟吧。”
夥計地連連搖手：“使不得啊，王師娘。那夥人是有準備來的，足有七八個人，個個凶得不得了，把我們大家都堵在了門裏頭，誰都不準出去。我這還是趁他們不注意，偷偷爬後窗溜出來的。你一個婦道人家，頂不住他們一拳一腳的。”
哼，話別說得太早。到時候，還不曉得是誰頂不住誰的一拳一腳呢。張小花道：“這個不用你操心，我心裏有數，吃不了虧。”
那夥計見她堅持，便隻能頭前領路。張小花在後麵跟著，望著那人的背影，忽地心裏一動，問道：“對了，你家掌櫃也是奇怪，不去鄉下找趙管事，倒跑過來找我們家那口子討主意。”
夥計不以為意地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王先生不是受了許老爺的托，幫著打理鋪子的麼？——嗯？王師娘，不知道這事？”
張小花連忙地圓話：“我當然知道了。我就是想著我們家王先生不就是幫著打理，你們家掌櫃倒像是把他當成東家似的，有事沒事都要來問一問。”
“這有什麼？王先生厲害得很，事事把穩得住，錢莊要少了他，還真做不下去。”
“來了來了。”